第4章 04错误示范

    旁白的怒吼持续了有一会儿,斯塔克从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那个史丹利,是这位自称游戏旁白的家伙的上一个“游戏主角”。那位游戏主角似乎不怎么安分,不愿意听从旁白的指挥,到最后他们俩的合作谈崩了,散伙各自追求自己的事业去了。

    这是斯塔克的理解,但在旁白的理解中,史丹利是个破坏秩序的混球。

    斯塔克想,有点耳熟啊。

    “他可以不按照你安排的流程走,是吗?”斯塔克若有所思地问。

    旁白一惊:“你想干什么?”

    斯塔克笑了笑。

    旁白有些心虚:“不要学那个史丹利,那是个错误示范,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家伙死了多少次你根本不明白,他的脑子有毛病。有蓝天白云的结局放着不要,偏要死亡回档。”

    斯塔克皱眉:“死亡……回档?”

    旁白:“很麻烦,死了又要回到最开始,令人不耐烦的事情——你要试试吗?我可以陪你来一次,最多一次,只要你保证接下来不节外生枝,我可以付出这个。”

    “……”斯塔克说,“不用了,谢谢。”

    斯塔克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跟这个呆头呆脑的旁白不一样,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并且……从某种角度讲,这个旁白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意思是,他的人工智能管家——在还没有这么智能的时候。

    但他的AI可不能让物体凭空出现,也不会隔空移物,这个旁白肯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家伙,但他自己并不一定清楚。

    或者,它。

    总而言之斯塔克认为,他不能轻易尝试死亡——如果不能复活,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世界的损失也大了,他们将会失去一个斯塔克。

    为了拯救世界不失去自己,斯塔克捡起地上的手机,再度拨通了波兹的号码。

    “托尼?”波兹崩溃的声音传来。

    “小辣椒,我明天想见那个史丹利,安排一下。”斯塔克说。

    “什么——好的,我会去联系。”波兹的声音马上变得清醒起来,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对不起……小辣椒。”斯塔克低声说。

    “知道了,我的老板。”波兹回复。斯塔克先生在半夜来找她谈工作——开玩笑,她当然不会拒绝,总比半夜打电话来让她擦屁股好。

    托尼·斯塔克拥有改变世界的潜力,波兹相信这一点,而且她知道她是对的。可惜她的老板总是花大把时间在风流快活游戏人生上——如果不是,就是烂在他那个乱七八糟的车库里。

    总而言之,在斯塔克看来,斯塔克工业已经是个成熟的公司了,应该学会自己运转,并且还能股价一路飙升。

    上次波兹去见斯塔克的时候,发现她的老板昏睡在工作台上,一边是快要见底的威士忌,另一边是一杯黏糊糊的蓝灰色液体,波兹不知道她应该期待斯塔克先生喝下去哪杯比较好。

    这个公司需要他在车库里鼓捣出来的那些玩意才能运转下去,但公司的董事们可不怎么担心他的身体。

    斯塔克自己也不担心。

    每当波兹每次忧心忡忡地指出这一点的时候,斯塔克总能巧妙地转移话题,随后回到他的车库里,或者某个身姿曼妙的封面女郎床上。

    波兹无可奈何,其实她很清楚,能够改变斯塔克的只有他自己。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

    “什么?!你要见史丹利?”斯塔克打电话的时候,他脑子里的那个旁白转移了目标,但仍然在大喊大叫。

    “是的。”斯塔克挂断电话后回答。他起身去冰箱找了个冰袋敷在太阳穴上,感觉似乎好一点了,这个旁白吵得他头痛。

    “不行!”旁白用震耳欲聋的声音说。

    斯塔克只好又拿了一个冰袋。

    “!”旁白消失了一会儿,紧接着,他念剧本的声音又回来了:“你感到今天已经很累了,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你想要休息了。你回到房间的床上,盖上羽绒被沉入睡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斯塔克:“……”难道他是傻子吗?

    “按照我说的做!”旁白不容置疑。

    斯塔克不理会他,他抬脚走向地下车库,他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并且要亲自了解一下那个史丹利是如何突然出现的。

    就在他踏下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两道门,其中一道门上打了个叉。

    “……”斯塔克说,“我的车库门应该是透明玻璃门。”

    旁白:“我改了一下设定——因为那样可以看得到门后有什么,让玩家在透明的门中做选择,是完全不合理的。”

    斯塔克:“这么大一个叉我也看得到。”

    “对,”旁白说,“懂我意思了吗?”

    斯塔克:“……”

    旁白清了清喉咙:“你走下楼,看到了两道门,左手边的那道门上画着代表禁忌的符号,你知道任何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道门。”旁白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你打开右手边的门,走了进去。”

    斯塔克没有犹豫,他直接推开左边画着叉的那道门走了进去。

    果然这后面是他的车库。

    显而易见,另一扇门后面当然就是旁白想让他去的卧室。

    旁白:“……”

    在他发火之前,斯塔克说:“为什么不想让我见史丹利?”

    旁白:“他是个混球,你会学坏的。”

    斯塔克:“……”他真的是很多年没听过这句话了,一般来说都是别人害怕他带坏年轻人。

    旁白絮絮叨叨:“除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再也没走过正常剧情,他根本不尊重游戏。你不会想见这个人的,他是个哑巴,而且没有腿,你见到他一定会笑出声——”

    “你在说什么?”斯塔克疑惑,“他是个残疾人?”游戏主角不是一般都有超于常人的跑跳能力吗?

    “理论上,”旁白说,“他是个正常人。但他不是人,他只是个游戏角色。你知道的,他低头的时候,会直接看到地面——就像你玩游戏时看到的那样。”旁白不乏恶意地说,“听得到脚步声,却看不到腿——可怜的小东西,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只是一个游戏角色。”

    斯塔克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他好像有腿。

    但他也看到那两道疯狂的门了。

    他想了想,在桌面上投射出来的全息光屏上打开网页,搜索史丹利这个人。有趣的是,仿佛一夜之间,网络上有了史丹利这个人的资料。

    他是一家叫做史丹利集团的公司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十五岁进入麻省理工读电子工程,父母死于一场车祸然后接手了公司……见鬼,斯塔克心想,这他妈像是从我身上扒下来的的经历。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充满了疑惑,紧接着在旁白的絮絮叨叨中渐渐悟出了点什么。

    这个史丹利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他脑子里这个旁白一样。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他们的共同点在于都不太像人类。

    这样一来事情的问题就大了。他的脑子里出现个声音——很糟糕,但这是他自己的问题。而地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史丹利集团,那么他就不得不怀疑对方想做些什么。

    他继续浏览着网页,除了维基百科,还在各大社交网络上找到了一些关于史丹利集团的发言。

    这个公司在最近一个星期内发布了大量招聘信息,因此看得到有人在网络上讨论关于它的信息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认为这个公司之前不存在。有些人甚至还拿网上的资料对其他人进行科普,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史丹利集团从自己小时候就存在了。

    事情愈发地不正常了,斯塔克想,他喜欢这种故事走向。

    “帮我持续收集史丹利集团的数据资料。”他吩咐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

    “但是,先生。”人工智能回答,“这已经是全部的资料了。根据我对资料的分析显示,它没有任何问题,先生。”

    “但它有问题。”斯塔克说。

    “是的,先生。”人工智能说。

    斯塔克还在思索,但就在这个时候,旁白也结束了他对史丹利的嘲讽谴责,他下了个结论:“所以,你绝不能去见史丹利。”

    “如果我不见他,”斯塔克眼珠一转,“我怎么才能做出你想要的那个选择呢?”他循循善诱,“还记得你想让我签署的那份合同吗?史丹利把它抢走了,我们的故事完了。”

    旁白:“!”

    斯塔克静静等待着。

    旁白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声音在斯塔克脑海里响起来:“你决定去见史丹利,这个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他不仅仅有着与你相似的经历,也拥有同台竞技的实力。但你是不同的,你注定会得到那个订单,开启新的旅程。作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人,明天你会用碾压性的实力把属于你的合同抢回来——不需要跟史丹利多说一句废话。”

    “……”斯塔克,“好了亲爱的旁白,我明白了,不用强调了。”

    旁白:“……”

    第二天一早,斯塔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想了想,说:“早安旁白,你醒了吗?”

    “我没有醒,因为我不需要睡,因为我是你的游戏旁白。”旁白立刻出现纠正。

    斯塔克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出一条信息,是波兹的,史丹利约他上午十点钟在史丹利集团见面。

    “啊哈,”旁白说,“你看了波兹小姐的信息,感到信心十足,你打开衣柜选了一套满意的西装,你的司机兼保镖哈皮·霍根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你了——你胸有成竹地规划着,这一次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斯塔克说:“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再暗示了……你刚才说哪套西装比较满意?”

    “你选择了那套黑色的,配上那条最喜欢墨蓝色星空领带。”旁白说。

    斯塔克:“那不是我最喜欢的……但也行,我也不知道我最喜欢哪条。”

    斯塔克走下楼,霍根在沙发上哈欠连天地等着他。

    “托尼。”霍根看到他以后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早出门去谈生意了。”

    斯塔克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也是。”

    “这一次这么重要吗?”霍根在车上跟他闲聊着,“是国防部的订单——但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没有,斯塔克在心里说。

    “很重要,”斯塔克回答,“关系到我日后能不能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人物。”

    霍根:“?”不就是一种新研发的微型电子芯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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