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了

    预约成功，审核通过后，沈承颐被带去了总裁办公室，正式签订雇佣合同。

    周琮在沈承颐进来之前，早早地关掉了《演员新生代》的视频，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然而，在沈承颐进来后，较平时快一些些的心跳，瞬间平静下来，平得毫无波动。

    起身客气地对顾客点了一下头，周琮伸出手，声音低沉：“顾景和先生？”

    沈承颐绅士有礼地上前与周琮交握了一下手，微笑道：“不是，我是来给朋友雇保镖的，是不是不合适？需要本人过来？”

    “不妨碍，请坐。”周琮平静的心稍微恢复了些雀跃的波动。

    两人坐下，助理拿了雇佣合同进来交给顾客填写，整个总裁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剩下了沈承颐写字的刷刷声。

    沈承颐并不觉得压抑，反而十分满意这位周总——高大有型，身姿挺拔，气质刚毅，没有废话，光是坐着，就已经让人有很可靠很安全的感觉。

    这样的人跟在小景身边最适合了，他很放心。先给小景雇个两个月，保护录制节目期间的安全。

    至于前台透露的周总雇佣年薪好几百万的事，沈承颐觉得不是问题，折合下来两个月也就一百来万，他们几个发小凑一凑就凑出来了。

    看着要填写的“薪酬”一栏，沈承颐笔头微顿，抬头笑问：“周总觉得月薪50万合适吗？”

    周琮的办公桌很宽大，他十指交叉落在桌上的位置，离沈承颐填合同的位置，还隔着挺宽的距离。但是沈承颐填下受保护人资料的时候，他十分眼尖地核对了顾景和的年龄，确认无误。

    “不需要这么多，5万就够了。”

    本来只是想稍稍压价的沈承颐心里很震惊，倒是没表现在脸上，笑问：“听前台小姐说您的雇佣金年超百万呢？”

    周琮面不改色，平静地道：“没有的事，百万是一些雇主给的奖金，我的基础雇佣金并不高。最近也是在休息，只想接点难度系数不太高的任务，薪资无需太高。”

    “原来是这样。”

    沈承颐微笑，心里一番细算，低头看了眼刚刚填下的那一栏雇佣期限“两个月”，下笔抹去，改成了“一年”——顶尖特卫难得这么便宜，多雇段时间！

    这边填完，周琮拿去签字刻章的时候，看了眼修改后的“一年”，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对面的沈承颐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周总不满意时间太长呢。

    “不知周总什么时候方便到岗？”

    “随时，”周琮把一式两份的合同，递一份给沈承颐，又问：“顾先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需要详细了解。”

    “大体是被仇家盯上了，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周总到时可以直接问他，”沈承颐说着，看了眼发小群新来的消息，继续道：“后天五一，我朋友休息半天，那天安排你们见一下面，再详谈后续事宜，周总以为如何？”

    “没问题。”

    双方都很满意，和谐地握手结束了这场交谈。

    沈承颐走后，周琮依然坐在办公椅上，看那份合同看得出神——仇人？和什么人结仇了？

    这时，门被粗鲁地敲得震天响，随后一个有些痞气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老周我来了！”

    周琮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看了眼手表，“你十一点半打电话催我回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现在两点了。”

    “嗨，会所有人闹事，我处理了一下才赶过来，你那破校庆早退就早退了，值当个什么？”

    宋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走到办公桌边，屈指在桌上当当当敲了几下，笑道：“天大的好事！得到内部消息，我们皓皓得了第一名！不枉我充了山楂视频的会员，天天给皓皓投60票！”

    周琮微微挑眉，了然地点头，“皓皓很棒，听说五一他们休息半天，等他回来给他庆祝。”

    “那必须的，礼物我都给我宝贝儿准备好了。你给我宝贝儿投票了吗？要是没投，可没脸和我们一起吃庆功宴。”

    周琮：……

    “投了。”

    “投了多少？”宋乾吊儿郎当地玩着办公桌上的一支笔。

    “一天30票。”

    “30？会员一天可以投60票！你是不是没开会员？不对，我记得你开了。另外30票呢？投给谁了？你还是不是皓皓的好大哥了？”

    周琮没回答，低头看合同。

    宋乾以为他工作，不敢打扰他，默默闭了嘴。

    沉默了一分钟后，却听周琮问：“第二名是谁？第三名是谁？第四名是谁？”

    宋乾：……

    “我去！这我哪儿记得！我就看我宝贝儿就够了！嘶……第二名还有点印象，叫什么顾景什么的，第三名么，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知道了。”周琮听到了答案，打断。

    宋乾：……

    你知道什么了？？？

    请保镖的事，顾景和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十分信任地交给发小们去搞。

    下午继续录制节目，节目组发放了新一轮的PK剧本，由每班代表去抽签。还是跟之前一样，两个剧本，四个班抽，抽到同样剧本的两个班为PK对象。

    与之前不同的是——前两轮是舞台上表演，现场观众投票；这次是去影视城拍小电影，到时在演播厅放映，再由现场观众投票。

    舞台上表演，题材局限性大，去影视城拍摄，那题材范围就广了。很多成员默默祈祷，抽个现代剧吧！要是抽到古装武侠剧，吊个威亚什么的就很让人绝望了。

    顾景和这组就是他去抽签的，很不幸，恰恰好抽了个武侠剧，恰恰好有打斗有吊威亚的戏……特别是男主和女主，相爱相杀，飞来飞去地打……

    当时顾景和的内心是绝望的，他很懊恼！明知道自己今天运气那么差！为什么要去抽签！臭手气！

    剧本定下，回到训练室选角色的时候，顾景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吕一哲他们觉得男主打斗戏份太多，吊威亚吃不消，他就再把男主的角色要过来。

    好在大家斗志昂扬，根本没有太纠结辛不辛苦的事，很愉快地把角色分了，吕一哲顺利拿了男主的角色。简向笛老师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反对，皆大欢喜。

    “一哲这个角色开场有场弹古琴的戏，节目组请了个古琴老师，这两天好好学一下指法。”简向笛老师翻着剧本提醒。

    “好的，我一定努力！”终于得了男主角色的吕一哲十分精神。

    “那我先说一下这几天的安排，五一前在这里排练，五一会有半天休息时间，下午回来继续排练，3号集体去华市影视城开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背台词这种小事就不需要我再多催你们了吧？”

    “是！”仅剩的6名成员大声回答。

    今天所剩时间不多，大家急急忙忙地拿着剧本互相排练了几遍找找感觉和问题后，晚上十点，各自回寝室背台词去。

    节目里的寝室是四人间，顾景和的寝室里淘汰了两个，只剩他和梁栋了。梁栋背台词喜欢出大声，怕影响顾景和，留在训练室没回来。

    顾景和正默背着台词，蒋帅偷偷溜了进来，手法娴熟地把屋里镜头全关掉，收音器全关掉。

    顾景和无奈地笑了一下，“有什么话赶紧说，看不到画面的导演还有3分钟抵达。”

    蒋帅赶紧跑过去在顾景和床边坐下，“长话短说，五一那半天，你记得回家，老沈已经请了个保镖，据说超级牛逼，到时候大家见一面看看。”

    “行，我不回六号水榭，就近，去我自己的小公寓。”

    “好，我跟他们说一下。”

    顾景和：……

    “你手机还没还回去？”

    “快了快了，跟他们说完我就偷放回去。我刚刷微博了，气死，我就知道你去成江校庆要被喷。”

    顾景和一愣，放下手里的剧本，“喷我什么了？”

    “说你过气了，高中校庆都扒着不放搞曝光！卧槽了！环星这小破公司我真是忍它很久了！让你参加这个破校庆就算了！买了个热搜叫‘顾景和母校校庆发言’，所有人都以为说的是华央音乐学院，结果点开是个高中，黑粉简直高潮死了，说我国最高音乐学府才不会邀请你。呸！要是知道你父母都是华央教授，拍不死他们的脸！”

    顾景和淡淡地听了一耳朵，倒是没放在心上，环星近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他复出后环星几乎把希望全都放在了他身上，什么骚操作都不奇怪。

    “冷静冷静，你和立行打架都没这么暴躁。”顾景和拍拍蒋帅的后背。

    “呸！提起展不行就来火，说要收购环星说了这么久了，结果一个破热搜都搞不下去！”

    “好了好了，别气了，所以让你别去拿手机，一刷微博就暴躁，你何苦呢？”

    顾景和还准备好好安抚一下脾气暴躁的发小，导演已经抵达，在门口敲门了。

    耸了耸肩，顾景和小声道：“快回去吧，我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蒋帅深呼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抬头看看镜头，趁着还关着，猛地一脚踢开一把椅子泄泄愤，然后才去开门。

    顾景和无奈地去把镜头，收音器都开了，等导演进来，已经坐好一脸无辜地背书了。

    “哎呦又是你们！不要老对镜头做奇奇怪怪的事嘛！”

    顾景和一脸乖笑，和气地点点头。

    等蒋帅哥两好地把导演搂走了，顾景和望着门口，有些出神。忽然觉得刚才那种做小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好过瘾，让他想起了初中和老大爬树被教导主任念叨的事，那时虽然皮，但真是挺有意思的。

    很快就到了五一，封闭式录制高强度的节目，所有成员都很累，这天节目组很仁慈地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顾景和记得蒋帅提醒他的事，为了能睡个懒觉，前天晚上排练完，连夜赶回了自己的小公寓，还抽了时间去展立行那里把自己的胖橘抱了回去，一起睡了个美美的睡。

    这个懒觉顾景和也没能睡很久，八点半，胖橘苗苗坐在顾景和胸口把他坐得呼吸不顺，硬是醒了过来。

    把撒娇喵搂在怀里揉了揉，顾景和拿起手机，才看到发小群说保镖九点会到。回复了一个“收到”，顾景和赶紧起床洗漱。

    先给苗苗准备了早饭，顾景和又给自己热了个奶，翻出还没过期的奶酪面包啃了两口，门铃响了——正好九点整。

    忙喝了口奶，把牛奶杯放下，擦了擦嘴去开门。

    “你——”

    顾景和端着笑脸，一个“你好”还没说全，门口高出他大半个头的男人把他吓得后退了半步，笑容僵在脸上不上不下。

    门口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举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地伸出了手，“您好顾先生，我是沈先生给您雇的安全顾问周琮。”

    “你好你好。”顾景和几乎是反射性地就去回应别人的招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与周琮交握了一下。

    也就一下，周琮收回了手。

    顾景和不知道他这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不满，心里咯噔一下。

    一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而顾景和觉得自己过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周老大说他叫什么来着？

    “周琮？”顾景和轻声默读。

    “是的，顾先生，我是您接下来一年的安全顾问，通俗地说就是您的保镖，这是我的名片。”周琮拿出一张名片，很有敬意地递给顾景和。

    顾景和被他一连串的“顾先生”、“您”、“一年”等词，吓得心在抖……

    他机械地拿起名片看了许久，的确是“周琮”两字。要不是校庆那天有校友和他说过这就是周长言，他估计会觉得面前这人并不是周老大，只是长得有点像。

    周老大改过名了——顾景和心里这么想。

    但是他不敢问，面前的男人公事公办的样子，和他说话保持着距离，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别不是失忆了吧？

    失忆了，校庆那天就不会那样凶巴巴地看自己了——顾景和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这么莫名其妙地僵持了许久，周琮问：“顾先生？有什么疑虑？”

    “啊——”顾景和一愣，才发现他让人在门口站了很久了，默默往边上让了一下，赔笑道：“不好意思，您先请进，我不太清楚这个情况，问一下我朋友。”

    周琮淡淡地点头，进去后，道：“为了您的安全，我现在需要排查一下您的住处。”

    顾景和关上门后着急忙慌就去拿手机，压根没仔细听他的话，模模糊糊地道：“您请您请。”

    他已经被老大对他的这个“您”的称呼吓得腿软了。

    拿起手机后，发小群里已经在聊了。

    沈承颐：【保镖到了吗小景？成川国际最牛的保镖兼总教练，有钱都请不到的，这次真是意外之幸。】

    蒋帅：【我查过资料了！特牛，传闻长相凶悍，威严在外，歹徒看到他就腿软尿裤子。】

    展立行：【上次保卫的是身价上百亿的覃总，据说一脚能把歹徒踢飞！】

    顾景和：【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死？？？】

    沈承颐：【怎么了？我特意请的最好的，听说最近便宜，我还填了一年期限。】

    顾景和的心在痛，在烧……

    【那就是周老大啊，你们对我真狠……】

    蒋帅：【我靠！什么情况！不是周琮吗？！周老大不是周长言吗？！】

    展立行：【改名了？！小景你稳住，我马上到了！】

    沈承颐：【我也快到了，稳住。】

    蒋帅：【艹了！老沈你到什么到，赶紧去成川国际把这笔交易取消！小景你快关门！别让他进去！】

    顾景和咽了口口水，扭头一看，就见周老大已经在他屋里转悠了，仔仔细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已经进来了……一直在打量我的公寓……】

    展立行：【老沈去把交易取消吧，这样不行，违约金多少，我来付！】

    沈承颐：【可以申请换人的，不需要违约金，我现在就去。】

    蒋帅：【老沈你疯了？！换什么人？！他是成川国际特卫的老板！换别的人也都是他手下！取消交易！别提什么换人！】

    展立行：【不帅说得对，直接取消交易，多少违约金我们都付得起。】

    沈承颐：【好！】

    蒋帅：【小景呢？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出事了吧？我艹！展不行离得最近你TM快点！】

    顾景和：【没事，就是他……搬了桌子爬上去在拆我的灯……】

    周琮不知道顾景和发小群里的沸腾，认认真真地检查着一个坏掉的灯罩，评估着有没有砸下去伤到人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