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一清早,王凤珍抱着葫葫去了山后他们自己开辟出来的那块地,也不知道玉米发了芽没有。

    将葫葫放在树下,王凤珍看了看已经发芽,但还没有冒头的玉米苗,王凤珍平整了一下地,最多也就是再七八天的时间,育好的苗就得移栽,到时候看看哪天晚上月亮稍微亮一点的过来。

    移栽的时候就怕破坏了根,不然移栽下来,损失比直接种都大。

    葫葫就摆弄着自己手头上的玉米苗,眼睛却盯着地里那一片到现在还没有冒出头的地方。

    “奶,还要多久可以吃玉米饼。”

    王凤珍回头看看葫葫,再瞅瞅地,年景再好,也还得要四五个月,“半年,葫葫知道多久是半年吗?”

    “啊,半年。”葫葫当然知道什么是半年,就是葡萄每接一次果,就是一年。

    嗯……葫葫算了算上次葡萄熟的时候,下一次葡萄熟,就差不多是半年。

    可,这个时间太长了,明明玉米可以长得更快一点,为什么要一直等这么久呢。

    葫葫专注的盯着那一块育苗田,感受着那些小玉米粒儿在土里蠢蠢欲动。

    她摸着自己手边的玉米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地里的种子似乎只需要一丢丢的力量。

    少到,就连她的苗苗半片叶子都长不出来的那种。

    葫葫盯着那里,感觉到所有种子挣扎想要长大,纷纷用十分渴望的看着她。

    葫葫也用十分渴望的眼神看回去,她想吃玉米饼,想要很多玉米饼。

    每天吃玉米饼的时候,她问果果为什么奶和伯伯他们不吃,果果说因为不够。

    葫葫看着玉米地里的一切,她想要更多的玉米饼,让家里所有人都能吃上好吃的玉米饼。

    葫葫指尖微微点了点,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她的指尖溢出,氤氲在空气之中逐渐覆盖了育苗田的种子上。

    毫无动静的种子纷纷破壳,细小的芽苗一点点的拔高。

    如果它们可以出声,此时应该是咿咿呀呀的欢呼,摇曳着不断成长。

    那种情绪也感染了葫葫,她嘴角也一点点翘起来,想让她们长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想让奶,让果果她们,让伯伯他们都吃上玉米饼。

    灵力溢出,地里的玉米苗欢呼着长大,葫葫怀里的玉米苗显然是不满意的了,摆着自己的叶子,似乎想要蹭到葫葫的指尖。

    轻轻触碰,带来一点点痒痒的感觉,葫葫忍不住“咯咯咯咯咯”的笑出声。

    王凤珍正在平地,此时听到动静,嘴角勾着回头去看,双眼瞬间呆滞,整个人都吓傻了。

    指着面前的育苗地里那郁郁葱葱的玉米苗,王凤珍话都不会说了。

    瞪圆了眼,又忍不住闭上,再睁开。

    那些差不多到她小腿,密集而又整齐的玉米苗随风摇摆,葫葫已经扑到她脚边,“奶,奶,快。”

    王凤珍吞咽着口水,近乎机械的动作将葫葫抱起来,是,是挺快....

    就是,太快了点.......

    葫葫嘻嘻的笑,“奶,再快,吃玉米饼。”

    王凤珍突然反应了过来,抱着葫葫摇头,“不能更快了,葫葫别动了。”

    葫葫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她奶没有她预想之中的那么高兴。

    明明玉米苗长得快了,就可以很快吃到玉米饼了呀。

    不过她很听话,就算不明白也乖乖将手背在后面,两只小手捏在一起,老老实实地点头。

    “难受不?”王凤珍仔细检查了葫葫浑身上下的人状态。

    葫葫还是不明白她奶为什么这么问,可她知道什么是难受,也知道如果她难受,她奶也会难受。

    小心翼翼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王凤珍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看看地里那眨眼就已经到她小腿的玉米苗,还有葫葫殷切求表扬的目光,嘴角扯了扯,声音干涩,“葫葫真……棒。”

    她突然想起上次葛建安说的事,那野猪不像是自己钻进藤蔓之中,反而像是被藤蔓成长主动勒住的。

    她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一紧,又仔细观察葫葫的神色。

    葫葫笑嘻嘻的要让王凤珍抱。

    王凤珍抱起自家孙女,就听到她又道,“奶,还快,更快,长大,吃玉米饼。”

    葫葫相当得意,恨不得直接一下就让玉米长出来,甚至直接变出个玉米饼给她奶吃。

    “不用!”王凤珍一把摁住了葫葫的手,看到葫葫诧异的眼神,组织着语言。

    王凤珍不奢求那么多,她甚至不希望葫葫过于出色。

    她想要的很简单,只想要葫葫能够简简单单的成长起来,平安喜乐一生就够了。

    过于优秀......她眼眶有些红,优秀,未必就是好事。

    葫葫的爸爸在四个人里面是最出色的,不管是哪方面,可结果呢?

    她将目光放回到葫葫身上,而且,用这样的方式催熟玉米,王凤珍担心葫葫的身体有异,毕竟上一次从山里回来,葫葫蔫了一晚上,她缓声道,“葫葫不要太辛苦,我们可以让它慢慢长。”

    “不辛苦。”葫葫颇有些害羞地在王凤珍的身上蹭蹭,“要多多的玉米饼,给奶吃。”

    王凤珍这才明白葫葫这么执着要种玉米的原因,忍不住心里一暖,“奶的乖乖孙女,奶心疼葫葫,玉米可以自己长大。”

    葫葫年龄太小,听不懂王凤珍的所有担心,只是似懂非懂的在王凤珍的提醒下不再继续,还记住,以后再给这些玉米苗分吃得的时候,要经过她奶的同意。

    她笑眯了眼,只觉得她奶肯定是维护她,舍不得她分这些给其他的玉米苗。

    虽然葫葫觉得这些对于她来说,微乎其微到比一呼一吸之间散开的还少,但葫葫还是高兴。

    王凤珍看了看这些已经完全达到分株标准的幼苗,嘴角扯了扯,让葫葫乖巧的在原地,她自己一个人上前将所有玉米全部分株种植好。

    差不多到傍晚才弄好,扶着自己的老腰抱着葫葫离开。

    等过段时间他们问起来,她也可以模糊时间,敷衍一下家里几个人精。

    天微微要黑的时候,葛建邦仨兄弟才算是回来,直接拿了两百块钱给了王凤珍。

    葛建国这么长时间在县城还不是白摸索的,四个人整整一天的时间,跑了几个点,愣是把这两百多斤野猪肉卖得跟寻常猪肉差不多贵。

    也是刚刚过年,各家刚好手里还剩下点钱,也刚被过年的油水勾引的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嘴。

    肉铺那边最近也确实好久没有好东西,这野猪肉虽然只是野猪,但架不住这肉肥。

    “大山哥不要那么多,拿了零头,我给他留了块好肉。”葛建国把钱给他妈,另外还有猪油也都留着没卖,留着也能给葫葫他们添点油水。

    王凤珍点点头,数了数钱,琢磨了一下,“建安去学个开车吧。”

    要是往日,这钱,王凤珍肯定是会好好存起来或者换点细粮,毕竟家里还有这么多个孩子要上学,一家十一口随时要吃饭,家里有钱有存粮她才不慌。

    可如今,她想到葫葫身上的异常,抿了抿嘴。

    她怕葫葫身上的异常被别人发现,或者是出现什么危险。

    她想着,不管用什么方式,总归让全家人都一点点的变得更厉害一些才好。

    葛建安一愣,“费那钱做什么……”

    王凤珍瞪了他一眼,“咋,你还不愿意了?”

    这也是刚好前几天老头子的一个战友,给了个好机会,意思是让建国去,补偿他们一家。

    不然,有钱就能学开车,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了想去的。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几个人愿意那么好的心思教别人?

    “这野猪是成果……”葛建安看了一眼他二弟,这相当于是成果拿命换来的,他可不能白沾了。

    王凤珍看了看自己二儿子,“建邦……”

    “娘,这钱咋用您直接花,我的难道就不是咱们家的?”葛建邦直接打断了他娘的话。

    而且,葛建邦始终记得,他们家最亏欠的其实还是葛建安。

    当年葛建安是直接选上去当兵,又能留在部队,但是家里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小,就算是部队津贴再高,也没有人帮忙照顾弟弟。

    葛建安只能放弃,回到家,娶了妻,生了子。

    要不然,如今最优秀其实还是葛建安。

    但他们四兄弟向来感情好,也从来不争不抢,这些东西,记在心里也就够了。

    王凤珍脸上这才带了笑,她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养了这么四个儿子。

    “建安去学个车,你也收拾点好东西,去你们厂里走动一下,要是愿意你跟建安一起去学。”

    “我哥学会了,我也不愁了。”葛建邦摇了摇头,“娘,倒是可以让建国跟着一起,他机灵。”

    葛建安是真机灵,整个县城被他摸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也不愿意让葛建国每天冒那个险。

    而且,会开车,葛建国真的再继续倒腾这些,也能安全一点不是?

    他脑子不比两个兄弟笨,厂里的事多,不可能两头都能顾上,还不如让葛建国和葛建安学会了,他再来跟着葛建国学。

    也能省不少钱。

    虽然有点钱,但也不是白糟蹋的。

    他顿了顿,“倒是我听说公社那边打算招老师,娘有没有熟点的人,让大嫂跟小娥去试一试。”

    要是往日,这话他也不会说,这也是想着人情用都用了,干脆用的彻底一点,而且,也免得他大哥一家惦记亏欠了他们这一边。

    王凤珍沉吟了片刻,她让葛建邦好好钻营,也是因为昨天的事基本上是把葛家村不少人都得罪了。

    她和几个儿子,儿媳倒是不怕,就算是闲话多点就多点。

    可绝对不能让葫葫和成果他们再冒险,尤其是葫葫。

    一方面想让家里人能更出色一点,也能更好的保护葫葫,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家里人真的一辈子在地里干。

    两个儿媳妇,一个高中毕业,一个初中毕业,一直在地里是真糟蹋了。

    齐小娥就不说了,城里下来,高中毕业,要不是她父亲栽了,如今的她该是在帝都的。

    田燕别看学历不是很高,但手脚麻利,性格爽朗,对上对下真的是没有一处她不喜欢的 。

    可,他们家到底是底子薄了点,这回她既然都已经张了口,也不在乎是一次还是两次了。

    “我尽量,学车这事先提上日程,建安也别觉得亏欠了谁,家里亏欠最多的是你。几个弟弟孝敬你也是应该的。”王凤珍多了一句嘴。

    家里最少都是高中毕业,只有葛建安一个初中毕业,考核通过也没机会留在部队,两年就退了回来。

    葛建安也是生气了,“娘,你说的啥话,我就不是个念书的料,也是自己考不上厂。”

    “大哥,娘都别说了,我跟大哥一起去学,肯定没毛病。”葛建安虽然是初中毕业,表面上看着憨厚,但实际上也一点都不简单,该做啥,不该做啥那也是门清的。

    葛建国其实都打算好了,他哥这个性子,给人开车最稳妥。

    他倒是还想继续倒腾他那点东西,就跟他二哥想的一样,开了车想倒腾东西才更方便。

    一个县城,再怎么倒腾又能倒腾出什么玩意?

    外面世界打大着的,他始终相信这世道肯定不会一直这样。

    王凤珍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恨不得锤他一顿。

    倒腾东西,挣钱不,当然挣钱,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挣钱的 ,风险更是大的不用多说 。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建安跟建国俩明天一起去见见人。”

    王凤珍等他们都出去了,这才摸着那根参,琢磨着咋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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