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葛建安三兄弟全部被喊了回来一起,王凤珍抱着葫葫始终没有松开手, 哪怕是葛文刚也劝不动, 所有人一起去了公安那边。

    刘林死都不承认,林美华却承认了, 她只承认了自己因为嫉妒葛建邦,所以想要陷害葛家人,没有人指使。

    录完口供之后,刘林两人全部被收监,人证物证都在。

    甚至林美华自己都承认了,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钢铁厂也出面了, 张元志亲自出来道, 赔罪。

    甚至非常有诚意的要给葛家提供两个工作,一套四室的房子,作为钢铁厂这边的歉意,并且表示要对林美华深刻教育。

    看着张元志的时候, 王凤珍眼神极冷, 一句话都不想搭理,只有葛建国他们在寒暄。

    抱着葫葫沉默了很久, 王凤珍还是同意了这事,工作尽量调整到其他地方,不在钢铁厂。

    最重要的是, 房子绝对不要在钢铁厂内, 要在县城其他地方。

    张元志眼神闪了闪, 最后给了一套县城比较偏的房子,是他们员工内部换出来的。

    两个工作岗位就被限制,只能是钢铁厂的。

    “不在钢铁厂,也没有小楼房,只能是平房院子,不过是砖房,也有四间。”张元志憨厚的笑,“我们也没有委屈人家,用了两套跟人家换的,凤珍姨你放心,我们钢铁厂员工犯的错,我们绝对不会袒护!”

    “我们钢铁厂里面的奖罚分明,绝对监督大家继续学习先进精神,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坏分子。”

    王凤珍没有跟张元志多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葛建邦也觉得不太对,可依旧是觉得内疚,“都怪我太过于招人眼,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

    还好葫葫没事儿,不然他真的要内疚一辈子。

    王凤珍抱着葫葫没有说话,双手还是有些紧。

    “娘,你咋了。”葛建国倒是感觉王凤珍的情绪不太对。

    “宗珩他们送的有这个大外套,给葫葫裹上,咱们……”田燕还没有说完,王凤珍就直接推开了她递上来的东西。

    田燕一愣,“娘?”

    王凤珍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迁怒了。

    可她只要想到葫葫可能遭遇的事情,她就浑身害怕的颤抖。

    甚至忍不住要将这一切,都直接怪责到宗珩身上。

    “你是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葛建国愣了愣,他娘出身其实很好,如果不出事了话。

    哪怕在这样的农村三十多年,气度从来没有差过。

    面对张元志这个钢铁厂的厂长,哪怕她这会情绪再不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刘林和林美华陷害的是建邦吗?陷害的是你!”王凤珍沉着声音道。

    葛建国愣了愣,“我,我有啥好陷害的,我跟他们都不认识啊。”

    甭管是刘林,还是林美华他都不认识,陷害谁,也不应该是陷害他啊。

    随即他又突然反应过来,“是钢铁厂的?不,是张元志!”

    “为啥啊!”葛建国反应过来了,却依旧还是不明白。

    王凤珍抿了抿唇,这会儿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应该是想求宗珩他们什么东西。”

    “那他不应该是求我们帮忙吗?”葛建邦也愣了。

    “他一开始就想要直接带走宗珩,是我们没有同意。”王凤珍脸色沉着。

    如果真的带走了宗珩,救了宗珩的人就是他,哪里有他们什么事儿?

    如今,他恐怕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葛建国脸色难看的不得了,“不要脸,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我们只是想救一个人而已,我们反倒还是做错了吗?”

    “当时应该让他们把人带走的,如果张元志当时带走了宗珩就没事了。”

    反正宗珩已经被救了,大不了这个功劳也就直接给张元志就是了,他们救人也不是为了让人回报。

    王凤珍声音冷冷的,“怎么会没事儿,他抢了我们的功,难道就不怕被戳穿?只怕事儿会更大。”

    她已经看明白了,真要张元志抢了功劳,恐怕会更加心虚,会将葛家人打压的更加厉害,让他们永远没有办法戳穿他们。

    “我......”葛建国想说自己就不应该救宗珩,可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宗珩那是一条人命,而且,宗珩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甚至竭尽他所能的,对他们家里每一个人好。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什么破的东西都没有送过。

    让人大张旗鼓的去葛家坝表彰,不就是为了震慑村里人。

    想办法架电线到村里,还不是为了要让村里人感激他们。

    还有恰到好处,甚至合情合理的工作。

    以及每一样都用心挑选的东西,礼物。

    宗珩他们一家在十分用心的回报他们,错的不是他们,也不是宗珩,而是张元志!

    葛建国都明白,王凤珍还有什么不明白,“我们就这两天,把户口迁一下.....”

    “先给小娥和燕子办入职,然后你们的户口都牵过来,这样成文他们也才能迁户口。”

    如今户口管制非常非常严,农转非每年都有固定名额,更是直接限制了各方面条件。

    母亲户口不是城市的,孩子就都挪不成城市户口。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凤珍没有同意搬到县城的原因,没有户口,就没有供应粮,三个人养一大家子,怎么养的起。

    尤其是四个孩子还要上学,开销大的很。

    “我们都知道张元志这个心思……还要去钢铁厂吗?”葛建邦迟疑了一下。

    王凤珍冷笑一声,“他也知道我现在明白这是谁做的。所以不仅要办!还要大张旗鼓的,逼着他老老实实的给你们办好!”

    “他肯定会很听话,这就是交换条件。”

    搬家到城里,她也就不用下地,只是照顾好几个孩子,建邦他们几个都不是老实的,小心点,也不怕人算计。

    葛建邦应了下来,“明天一早就去,这会儿四个孩子还在家,咱们先回去。”

    王凤珍抱着还是一脸懵的葫葫,回村里。

    葛成文他们几个没有老实的呆在大山他们家,连带着柱子,五个人都眼巴巴的守在路口。

    看见王凤珍他们回来,就赶紧冲上去,“奶!葫葫没事儿吧!”

    成果更是一脸紧张的就要扒拉着看。

    葛建邦把他抱走,“葫葫好得很,路上睡着了,你们可不准捣乱。”

    成文几个也探头过来看,听着这话也算是放心了许多。

    王凤珍将睡熟的葫葫放下,这才去找了田燕,喊着她一起收拾东西,“布,还有麦乳精,票,钱,还有多余的暖水壶,知青宿舍那边暗,你把手电筒也拿来给她送过去……”

    齐小娥守着葫葫,看着他们忙活,“我看晓晓那姑娘今天着实受委屈了,女孩子被污名声……哎。”

    王凤珍脸色沉了沉,有些东西澄清得再厉害都没用。

    尤其是这种村里。

    人家觉得怎么狗血,怎么稀罕怎么讨论。

    这样的八卦桃色消息,他们可不管真的假的,也不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他们只是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表达着自己的臆想 。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们家都是彻底欠了严晓晓的。

    她抿了抿嘴,这个情,哪怕是再多的东西也弥补不了。

    短短时间,知青宿舍那边都传遍了,甭管刘林是不是已经被公安关起来,也不管严晓晓到底和葛建国说没说过话,是不是真的处对象,他们大部分人都在底下议论纷纷。

    看着严晓晓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异样。

    倒是有跟严晓晓关系好上前,上前想要帮她说话,也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被怼回去。

    王凤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副情况,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燕子。”

    田燕脸上笑眯眯的上前,“哎,你们都是知青,都是城市人,也都是文化人,跟我们不一样,到时候大队部那边说不定要调查情况,你们可得好好帮我们说说。”

    “刘林跟她那个老乡林美华只关起来了,还没判到底要关多久,怎么劳动改造,诬陷这可是要人命,绝对不能简单的算了,你们多帮忙打听一下,看看她们还干了啥坏事,也好让刘林她们多判几年。”田燕一脸感激的道。

    知青里面其他人都忍不住脸色微变,脸上讪讪的应了两句就赶紧跑了。

    田燕她们一家可不是好惹的,万一,万一也说她们诬告可咋得了。

    再说,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严晓晓肯定跟葛建国没关系,只不过就是心里阴暗的想要讨论两句。

    在这么个压抑的环境,他们也不过就是发泄一下而已。

    田燕嗤笑了一声,严晓晓的朋友脸上终于稍微有了喜色,“晓晓。”

    田燕上前,笑眯眯的给她递了几块糖,“晓晓还好有你们这些朋友。”

    那姑娘小圆脸,连忙笑着摆手拒绝,也十分识趣,把两人住的房间也让了出来,让他们聊天。

    田燕赶紧把手中东西放下来,“我们自己家里的一点东西,晓晓你可别嫌弃。”

    严晓晓连忙上前就要拒绝,王凤珍拦了下来。

    王凤珍眼圈还是红的,“晓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有多感激你。”

    “葫葫爸爸离开,只留下了葫葫一个,如果我连葫葫都照顾不好……我到时候有什么脸到下面见他……”

    严晓晓也顾不上去拦着田燕了,连忙道,“我只是刚好看到。”

    王凤珍终于能够理解宋家人的想法了。

    他们的刚好看到,顺手救人的善意,却对他们却是一辈子最大的恩。

    “你救的可不止葫葫的命,还有我的。”王凤珍嘴角压了压,“尤其还因为救我们,让你白白受这些脏水……”

    严晓晓倒是神色轻松,道,“他们说他们的,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泼脏水。”

    王凤珍眼里的欣赏更甚。

    严晓晓身姿挺拔,个头又高,虽然有点黑,但五官周正,其实也是很漂亮的。

    尤其是在大队的所有知青里面都是最勤快,最爽利的。

    “这些也只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一点感谢,不然我们也无地自容。”

    严晓晓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王凤珍迟疑了一下,“我们家可能不留在大队,你改天来我们家里认认门,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们帮忙。”

    严晓晓愣了愣,倒是也没有太过于意外,脸上带着笑的应了下来,不过也显然并没有打算去。

    王凤珍看了看严晓晓,也没有在知青院里多留。

    “这姑娘性真好。”出了知青的宿舍,田燕都忍不住感慨。

    王凤珍也点头应是。

    回到家里,王凤珍把一家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张元志给的两个工作岗位,其中一个我想给严晓晓这姑娘。”

    “为了救葫葫,害得她连名声都毁了,如今整个知青大队都在说这些,我……”

    她是真的内疚的,让她到钢铁厂上班,肯定能比现在好一点,至少生活上能宽裕一点。

    屋里愣了一下,齐小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娘,我在家里帮你照顾几个孩子。”

    “不行,我,建安的工资最高,而且建安这个工作原本也应该是建国的。小娥学历高,也能更好发展。”

    王凤珍顿了顿,她原本以为因为这个,妯娌难免会有一点不高兴。

    她也交代,“这钢铁厂的活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活,张元志给这两个工作未必就是好事。”

    “大嫂比我擅长交际,我空读了几年学而已。”齐小娥笑着道,“还是让大嫂去吧。”

    田燕不干,两人你推我让。

    未必是好事,但那是实打实的工作,每个月给的是实打实的工资,齐小娥和田燕都懂得。

    而且,户口挪不过去,两个孩子的户口同样只能挂在葛家坝的。

    王凤珍衡量了半天,“燕子性我放心些,燕子去,小娥……”

    “妈,你可别安慰我,下回有啥好事,我肯定不让给大嫂。”齐小娥笑着道。

    王凤珍也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一茬。

    “燕子你去的时候,带上严晓晓,就说请她帮个忙,让葛文刚把东西签好,另外……你办户口关系的时候,把小娥的带着一起,张元志不敢拒绝的。”

    田燕性泼辣,又有张元志的把柄,这点小事,张元志肯定不会卡。

    当天晚上,消息轮转了好几圈,终于轮到了宗珩那边,他捏着电话,浑身都在发抖。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去,亲眼看一看葫葫怎么样了。

    哪怕明知道消息传回来的这会,葫葫现在好着的,也知道葫葫聪明,知道葫葫有自己的手段。

    可他还是怕。

    葫葫再厉害,如今也就是虚岁三岁。

    他竭尽所能,在葛家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提供帮助,一点点改变他们的现状,可也没有想到竟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上一辈子是葛春花,这一次是刘林。

    宗珩捏着电话,半晌才放下,关键还是在张元志,他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要放过张元志,他却是非要这样着急的凑上来。

    这会儿冷静下来,宗珩反而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葫葫的叔叔伯伯以及王凤珍,从来都不简单,他们都有自己的能力和方式来守护家人。

    敌人在暗处,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很难,但如今都放在明处,他们也能够很好的预防,他反而也不需要担心。

    如今,王凤珍和张元志双方心知肚明的交易,也会让张元志更加忌惮。

    他交代了几句,然后重点放在另一点,“林美华让她出去可以,但刘林有多重判多重,想办法施压。”

    林美华不出去,怎么让林美华和张元志他们狗咬狗。

    但是刘林,宗珩的眼神冷冷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刘林最直接带到香江来!让刘林求着被枪毙都没机会!

    “小少爷,他们一家要搬离,那这电…… 还通不通,要不要给葛家坝的人一个教训?”

    “通,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葛家求情,才留下的。”宗珩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

    钱他花了,人情他用了,肯定要达到恰到好处的效果。

    他更想痛快的让葛家坝大队的人吃苦果,但刘林他们本身不是葛家坝的人,即便这电不通了,葛家坝的人恐怕也只会怨恨刘林,顺便记恨葫葫一家。

    葛家如今树敌不少,又过于扎眼招人嫉妒,这时候还是要让更多的人能够惦念一下葛家好。

    撒钱宗珩不介意,他要的是有效果。

    宗珩迟疑了一下,果断找到宋昱杰,“小舅,我想要两个安保去保护葫葫。”

    宋昱杰:……

    “你……认真的?”

    宗珩毫不犹豫的点头。

    宋昱杰皱了皱眉,“他们那边很安全,是不需要的。”

    “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宗珩看着他舅舅,说话的时候,双手还是微微颤抖的。

    这一次的刘林给了宗珩一个很重要的提醒,他回来之后,很多东西也会跟着变,他如今掌控不了那么多。

    宋昱杰看着自家外甥,总觉得宗珩的青春期来的太早,这个年龄的他还在嫌弃女孩子力气不够大,跑的不够快,跳的不够高,一起干坏事总是拖后腿。

    他啧了啧嘴,难道这就是为啥他如今还没有媳妇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也要好好反思一下。

    可看着自家外甥,宋昱杰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办事,这是他外甥难得的执着和要求。

    想要放两个人到那边,真的很难,如今那边管理的太严,但并不是真的无法完成。

    粤省如今几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人通过珠江到香江,香江这边也在不断的遣返大量人,负责遣返的绝大多数都是廓尔喀雇佣兵,相当不好沟通。

    反倒是那些不列颠人和香江官员,吃了喝了拿了,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宋昱杰嘴角扯起了一抹讥讽。

    宋昱杰一直以为宗珩回到香江之后,过一段时间应该能忘记。

    可一直到有一天看着宗珩拿着他从来不屑的幼儿童话故事,甚至是各种幼儿相关书研究的时候,他才知道,宗珩不仅没有忘记,还更加用心。

    只不过宋昱杰不知道,宗珩不仅是看,研究,甚至还在讲。

    ……

    从上次表彰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安平县其他几个公社要免费铺的电网已经差不多了,就只有葛家坝还没有动静。

    每天都有人去葛文刚那边打听,“队长,咱们大队咋还没有动静?”

    “不是,人家大队都快装好了!咋就我们的还没开始?”

    “我都给人家说这个月来我家看电灯,可不能出这样的幺蛾子啊。”

    “可不是,人家都听说了,隔壁小河坎的这几天天天蹲在公社,也想安电网呢。”

    “是不是他们想抢走的!我就知道!咋就咱们大队没有开始,肯定是咱不够积极,肯定是葛水根她男人在搞破坏的!”

    ……

    他们着急,葛文刚就不着急了?

    葛文刚比他们还要着急,恨不得直接跳起来,可公社那边推到了县里,说县里的技术人员没有到位。

    葛文刚想尽办法,也只是打听出来是县里对他们大队的做法不满意,可想了半天,甚至每个县那些大队,还有县城电力那边,他都打听了,也都没听说他们那里做的不到位。

    远远听到葫葫软糯着声音跟她奶说话的时候,他陡然反应过来了。

    脸色一变,陡然反应过来。

    他们大队为啥能成为整个公社头一份?

    他们大队生产可不如别的大队,文化水平也没有,就是论人情关系都比不过,能免费得了这个便宜,还不是因为有葛建国?

    可……

    他额头上冷汗不断往下落,这么好的政策和待遇!

    他们大队的知青竟然伙同外面的人陷害?

    他要是县里!早知道这事他也生气啊!这不是跟宣传部那边唱反调吗?

    我们要宣传发扬见义勇为精神和作风,结果,你们大队就整个人来诬陷?

    再听听身边嚼舌根的婆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道,“人家之前为啥给咱们大队安电,如今为啥不给安了,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人家葛建国可是见义勇为的先进个人!要是没有葛建国,你们一家出十块钱都未必有人给你铺电线!”

    “可你们呢,到处诬陷人家。如今直接有人陷害,甚至是意图拐卖他们家里孩子,咱们大队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你们还惦记着通电?”

    “队长,那可跟咱没关系,那是那个知青干的,真的不是我们。”

    “对对对,我们真的没有,这可不能因为那个知青,就不给咱们用电了吧?”

    “你们干了啥,你们不知道?”葛文刚又不是聋子,又不是瞎子。

    几个围着葛文刚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嘀咕反驳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他们的确没有举报,就是私底下闲聊了两句而已。

    这县里的人咋能出尔反尔呢。

    “出尔反尔?”葛文刚顿时怒道,“人家没处罚咱们大队都是好的!”

    年底本来有希望的先进集体如今也是彻底没戏了,只要想一想,葛文刚就气不打一处来。

    连忙推开了身边众人,挤到了王凤珍跟前,“凤珍姨!”

    “队长?刚好,我这些证明,你给我签一下。”王凤珍将手中所有的证明递给了葛文刚。

    葛文刚脸上的冷汗落的更快了。

    刘林他们那事是他跟着去公安那边的,可最后回来的时候,他没跟着,真的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协商的。

    咋这一家子都挪到县城了?

    田燕和齐小娥的户口和粮食关系挪走他是知道的,可咋王凤珍也要带着娃去城里了?

    这意思是,这一家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王凤珍一家不打算在大队呆多长时间,一家子还这么有前途,一下子,全家都直接进了城,他哪会打压呀!

    可再后悔都没用了,他干笑着开口,“凤姨这是全家要一起搬到城里啊?”

    旁边围着葛文刚问电的众人都愣住了,“啥?凤珍你要搬到城里?”

    “我的天,你们居然在城里有房子了啦?”

    “是上次你们救的人给的吗?我听说人家是香江小少爷呢。”

    “......”

    一群人一窝蜂的凑了上来,葛文刚听着他们说的话顿时变了脸色,“你们胡说啥呢。人家田燕是初中毕业,小娥是高中毕业,跟你们可不一样,正经的被钢铁厂招进去的!”

    旁边人撇了撇嘴,很想说,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还霸着工作不是浪费,就是可惜他们家儿子/孙子没考上高中,也没机会被招进厂里。

    钢铁厂工作,还能给分房子,还能搬到城里去住,哪就这么好的事了。

    一个个又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父母要是双职工,以后这工作不还得给孩子?

    只可惜了,葛家老大跟老二都是两个娃,以后留也只能留给他们自己儿子了。

    王凤珍脸上的笑淡淡的,“队长,看着麻烦你帮我签个字。”

    “没问题,没问题。”葛文刚可不敢在这上面卡人家,毕竟还想求着人家。

    “凤珍啊,你们如今一家子可就是城里人了。”

    “这以后,我们有机会去县城的时候,你可别嫌弃。”

    “哎,听说人家住的都是红砖房,钢铁厂还有小楼房。”

    王凤珍接过葛文刚已经签字盖章的证明,笑着道谢,然后跟身边人说,“我们家去得太晚,钢铁厂早没有可以分的房,我们就住小平房,还没有去看呢,估计最多也就是个两室的,哎,我还在着急呢,一大家子十一个也不知道咋住得开。”

    “奶,我住哪?”葫葫听了半天都没有能插进嘴的,这会儿终于有一句话听懂了,顿时紧张了起来。

    以为真的有两间房子,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

    算来算去,要给伯伯,要给叔叔,要给奶,要给哥哥……

    顿时可怜巴巴的抱着兔子,“兔子可以住山里,我,我不要住山里,会冷的。”

    王凤珍哭笑不得,“那咋整,奶陪你一起睡?”

    葫葫更委屈了,奶更不能住外面。

    一瞧这架势,几个人也都信了,忍不住问道, “县城房子这么紧张?”

    王凤珍还没有回复,旁边就已经有人直接怼道,“你还以为是咱们这疙瘩的?人家县城可不一样。”

    “我就听说好多一家子就一间房,其实这样,还不如咱农村的。”

    “就是就是,我闺女还想嫁给县城的,那要是没有分房子,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几个人顿时收回了羡慕的眼神。

    而且,不仅没有房子,王凤珍还没有工作,没有户口,连城里供应量都没有,啧……

    葛文刚瞥了他们一眼,气了个半死。

    看着王凤珍,琢磨了半天,才开口,“凤珍姨,我们都知道,刘林干得太不地道,不靠谱……可她到底不是咱们大队的人,是个城里的知青,你肯定也知道,咱们大队的都是向着咱们家里的。”

    王凤珍顿了顿,“那是肯定的。”

    她抱着葫葫,看着葛文刚脸上带着笑,哪怕要搬走,她也没有想着真的得罪死大队所有人。

    “这……通电的……事……”葛文刚干巴巴的开口。

    王凤珍一愣,“啥?”

    旁边的几个人也反映过来咋回事了。

    都凑上前,“凤珍啊,我们可是一个大队的,你这户口都没有转走,随时不都得回来,这通了电,你们家不也是受益的?”

    “对对对,我们可没有得罪你们。”

    “就是,就是,凤珍,你这要是因为个知青把咱们大队自己人坑了,可就不地道了。”

    王凤珍听着他们的话,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队长,我们怎么就成了坑害咱们大队的了?”

    “我们家建国见义勇为,表彰成先进个人,难道就不是为大队争光?”

    “要不是建国是先进个人,咱们大队还能第一个通电?还能免费通电?”

    “还是我们就有这个能力,直接影响县里领导的想法了?”

    “你们胡咧咧啥呢!”葛文刚脸上气得通红,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想求建国和建安给帮帮忙!”

    “我们都明白,这都怪刘林,影响了我们大队的集体形象!所以才害得我们大队如今丢了这个好事,这不是建国是先进个人,建安又给领导开车,想让他们帮忙说说好话嘛?”

    王凤珍言辞有多犀利,这会儿葛文刚的态度就有多诚恳。

    旁边大队的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讪讪的不敢吭声。

    葫葫看了看他们,看看她奶,没听懂。

    抱着兔子继续一脸忧虑的开始操心她搬家之后,应该住在哪里的问题。

    也不知道兔子会不会盖房子,能不能盖房子给她和她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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