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掳了

小说:奸臣套路深 作者:长生千叶
    “不不不”

    杨樾使劲摇手, 狡辩说“这这发冠是我的和和虞公的有点像而已。”

    杨樾的话刚说完,话音一落, 虞子源也不知道在屋舍内听没听到,反正开始了现世打脸的任务,朗声说“杨公你可走了你拿错了子源的发冠。”

    杨樾“”

    杨樾脸色十分难看, 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其实”

    “吱呀”

    就在此时,舍门推开,虞子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只着中衣, 头发也披散着, 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

    杨樾“”脸已经被打的很疼了

    杨樾深吸了一口气, 立刻对林让解释说“刺史你听我说, 我们其实没什么的,昨天我醉酒, 虞公照顾我而已”

    杨樾说着, 就看到了虞子源结痂的嘴角,登时感觉自己的脸又肿了。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魏满则是趁机说“杨公,我们都没想到, 你竟然是一个如此不负责任之人。”

    杨樾脸皮一跳, 魏满就说“那好,既然你们没什么,孤就继续给虞公相看亲事,杨公不会介意罢”

    他说着, 便对虞子源说“孤那个侄女儿”

    “不行”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简直是震天动地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觉得杨樾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态,而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说“为何不行杨公你也太霸道了一点儿罢孤看虞公觉得挺好,孤跟你说,虞公啊”

    魏满说着,便作势要对虞子源介绍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当着杨樾的面儿。

    杨樾有些着急上火,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时候疲惫的厉害,浑身都不得劲儿,还上火,便“啪”的一把拉住虞子源,强硬的拽人就走,说“你跟我来”

    杨樾拽着虞子源就走,魏满在后面抻着脖子,还“贱嗖嗖”故意大喊,说“诶虞公,你等等啊,咱们还没说完亲事呢”

    杨樾一听,更是拽着虞子源就跑,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魏满不由笑起来,说“小样儿,跟孤斗”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与虞子源“落跑”的背影,又奇怪的看着魏满,眯了眯眼目,气压很低的说“魏公,这么早,你到底拉让来看什么。”

    魏满“”看孤解决情敌

    魏满机智的应对,说“看看日出。”

    林让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盯着魏满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身回去,准备继续补眠。

    相对于联军开庆功宴,淮中则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淮中被吴敇与庐瑾瑜的军队轮番猛攻,不止如此,赵斓卷了陈仲路的兵力和粮草逃跑,三万大军已经被魏满缴获,另外七万大军被滞留在路上,没有办法与淮中主力汇合。

    淮中本就士气低落,再加上吴敇骁勇善战,打仗不要命,庐瑾瑜善于兵法,攻心为上,几番对抗下来,还有周边的地方军落井下石,陈仲路可谓是焦头烂额。

    “什么”

    陈仲路怒吼着,说“鲁州刺史生擒了赵斓还把辎重全都收缴了”

    谋士颤巍巍的点头说“正正是”

    陈仲路“砰砰砰”的拍着案几,大吼着“不是说赵斓骁勇善战吗他是个屁庸狗鲁州刺史不过一个穷酸文人而已,赵斓竟被生擒他被生擒没有干系,孤的三万兵马,还有十万粮草如何岂不是让魏满一口吞下了个胖子废物废物”

    陈仲路怒不可遏,使劲摔打着案几上的物件儿。

    谋士被物件儿打了一下,也不敢出声,默默的垂头站着,等陈仲路发怒之后,这才敢出声说“人主如今咱们辎重不够,又损兵折将,如此长久以往,就算城池再坚固,也恐怕难以抵挡魏满的军队啊。”

    “那如何办法”

    陈仲路愤怒的说“你要真投降不成这个魏满庸狗,朕与他拼命”

    谋士似乎早就酝酿了一番话,说“人主为今之计,还是还是派遣人,前往燕州,请燕州牧陈继,帮忙罢。”

    “陈继”

    陈继是陈仲路的兄长,按理来说,陈仲路如今已经走上了绝境,找自己的兄长帮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就好像司马伯圭护着司马越,杨樾管他哥哥借兵一样,在平常人眼中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但对于陈仲路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陈仲路与陈继是死敌,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你死我活的死敌。

    当年陈仲路与陈继在立谁为皇帝的事情上,撕开了脸皮,陈继比较保守,想要立一个傀儡,控制朝政,而陈仲路干脆想要自立,两个人没谈拢,崩了之后,这几年之间没少你打我我打你,已经发展到了仇敌的境地。

    如今这个时候,谋士让陈仲路找陈继求救,这不是打脸的事儿么

    陈仲路沉吟着,说“不可,绝对不可”

    谋士连忙说“人主,已经这个节骨眼儿,人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如今魏满已经得到十万军资,淮中势力大大减弱,对我们太是不利,这样下去,只会只会一败涂地到时候便无回天之力了人主,三思啊,三思啊”

    陈仲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知道是一方面,怎么做又是另外一方面,他拉不下这个脸面儿来。

    谋士劝说“人主,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还请人主三思,陈继兵力强盛,而且懂得笼络人心,只要陈继出手,想必会有很多百姓投效,到时候主公再引导舆论,便能与玄阳那小皇帝抗衡了”

    陈仲路眯着眼目,久久都没有言语一声

    “报”

    士兵快速冲入汉东郡府署大门,一路横冲直撞,手里捏着一封移书一样的物件儿,飞奔至议会大堂。

    魏满就在议会大堂里,刚想起身去用午膳,就被士兵给“截”住了。

    士兵气喘吁吁的说“主公截获淮中一封秘密移书”

    魏满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笑着说“哦淮中的移书,想必是陈仲路写给谁的求救信罢。”

    他说着,将移书拿过来,展开来看,这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林让从药房走出来,正想去找魏满一同用膳,便听到魏满“疯魔”一样的笑声。

    魏满似乎欢心坏了,看到林让,大步走过去,将移书交给林让看。

    林让看了一眼,零零星星的能看懂,但他就纳闷儿了,古代为何有这么多生僻字,每次看移书、檄文、诏板等等,都能看到自己不认识的字。

    林让不熟悉这个年代的文字,但是因着要习学医典,所以也在不停补充自己的知识。可遗书、檄文、诏板这些内容,每次都能刷新林让的认知,生僻字一抓一大把。

    林让有些“心累”,把移书又交给魏满。

    魏满体贴的说“陈仲路竟然狗急跳墙,写信给陈继,管陈继借兵求救了”

    林让听罢了,一点子也不惊讶,可别忘了,林让是个“先知”,在陈仲路走投无路的时候,陈仲路都想去投靠落草为寇的赵斓了,更别说找陈继求救了。

    轨迹中也的确有此事,陈仲路管陈继求救,把自己的天命,其实也就是天子的位置让给陈继,陈继看到移书,便同意了搭救陈仲路,让他从淮中往燕州来。

    但是陈仲路并没有到达燕州,一路被迫滞留,又退回了淮中,最后悲愤交加,吐血而亡。

    林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节,因此根本不惊讶。

    魏满说“如今咱们截获了书信,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林让想了想,说“让倒是觉得应该把书信,替陈仲路送到陈继面前。”

    魏满惊讶的说“为何”

    帮助陈仲路送信这不是给陈仲路搬救兵,找盟友,给自己堵死了出路么

    陈继的救兵一旦到达淮中,那可是不容小觑的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一直以来,陈继都很会装,在百姓之中深受爱戴”

    林让说的的确如此。

    其实哪个地方军不是虚伪之人魏满也是典型的虚伪之人,但陈继则是最高超的那个虚伪之人。

    陈继的声望非常高,当时在燕州附近的百姓,都会选择投效陈继,嬴子云投效司马伯圭的时候,司马伯圭就问过他,你们这地方的人,都会归顺陈继,你为何来找我了

    嬴子云当时是少数,能看穿陈继之人。

    陈继的家族三代三公,可谓是鼎盛“豪门”,陈继根正苗红,声望根基本就很好,而且会作秀,对百姓特别特别好,对同僚也特别特别的友善,这样一来,大家都坚信了陈继是个翩翩君子的想法。

    其实呢陈继是个十足的伪善者。

    林让说“陈继接到了陈仲路的书信,必然会动心,到时候一旦陈继开口救援,那长久以来的伪善面目,必然会被扒掉,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

    魏满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很多人都说魏满不如陈继,不是魏满的势力不如陈继,而是魏满的名声没有陈继好听,如果能打击陈继的名声,对魏满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魏满便说“好便依你,孤这就派人把这封信,全须全影儿的送到陈继手中。”

    用过了午膳,魏满又去干正事儿,林让便准备回药房打发时辰。

    他走到一半,正好遇到了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看到林让,登时整个人就仿佛是炸毛的猫一样,差点子惊了

    “啪”一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杨樾不捂还好,因为他一捂,登时错了位置,按住了其他地方,林让清清楚楚的看到杨樾的脖子上有一块暗昧不明的红斑。

    杨樾支支吾吾,很是尴尬的说“刺刺刺刺史,早啊”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方起身已经过了晌午了。”

    杨樾“”

    杨樾心里腹诽着虞子源,都怪虞子源那疯狗

    前些日子,魏满坑了杨樾之后,还带着林让来“抓奸”,刺激了一把杨樾,杨越不想让虞子源相看亲事,虞子源再三“逼问”,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终于是给戳破了。

    也就是说,杨樾与虞子源终于算是在一起了,两个人把话说开,也便是好了。

    这样一来,虞子源越发的肆无忌惮,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全都弥补上一样。

    杨樾真的是才起身,因着昨日夜里头根本没歇息,困得厉害。

    哪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林让,杨樾一脸炸毛的模样,他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实在尴尬。

    杨樾呲着毛,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喊了一嗓子,便跳起来就跑,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让“”真的像猫一样,而且还是受惊的,一跳三丈高的猫

    林让摇摇头,便就往药房而去。

    进了药房,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遭了贼似的。

    林让蹙着眉,往里走去,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地上,正在掏药阁子。

    “杨公”

    刚刚杨樾炸毛逃跑,林让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杨樾,前后脚没有一刻时候。

    杨樾听到林让的嗓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赶紧“噌”的站直身体,说“刺刺刺刺刺史”

    杨樾说“你这么在这里”

    林让淡淡的说“我来配药,杨公呢”

    杨樾“哈哈”干笑一声,眼珠子狂转,随即“咳咳咳”的使劲咳嗽起来,咳嗽的很是浮夸,说“我我我害了伤寒,所以来来找点药吃。”

    林让还是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冷漠脸说“杨公,你是在试探我的专业素质么”

    “专”专业素质那是什么

    杨樾一脸迷茫,林让审视着他的脸面,说“虽没有把脉,但杨公面色黯淡无光,说话的时候隐约能看到舌头发红,杨公可不像是害了风寒的模样,而是肾虚。”

    杨樾“”我

    林让说罢了,便坐下来,拍了拍案几,说“手。”

    杨樾乖乖的伸手过去,放在案几上,杨樾在他手腕下面垫了一个“小枕头”,给他把脉,沉吟了一番,说“没什么大事儿,果是肾虚,注意修养,最近不要过度、疲劳。”

    林让特意把过度疲劳这四个字咬重了一些,对于林让来说,已经相当委婉,给杨樾留面子了。

    杨樾默默的低着头,下巴都快把胸口戳破了,一脸的尴尬,尴尬的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林让又给他开了一个药方子,“啪”一声,放了一盒药膏在案几上,说“外伤药,清凉消肿,也可以做润”

    “我知道了”

    林让的话还未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说“我我我,我知道了多谢刺史”

    杨樾抓了药和方子就要跑,临出药房,突然便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突然后退着走回来,说“刺史,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食了浑身绵软无力”

    林让奇怪的说“有是有,但杨公问这个做什么”

    杨樾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心说,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是弄死虞子源这个猘犬

    报仇雪恨

    杨樾本以为虞子源是挺温柔一个人,哪成想以前都是装的,虞子源本人就是个猘犬,疯起来要人命,自己若不报仇,岂不是太没颜面

    杨樾向林让软磨硬泡,找足了各种理由,终于搞到了这种药剂,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药房,一脸欢欣鼓舞,似乎要举大事的模样。

    杨樾走了之后没多久,林让便听到有脚步声,但不是从药房外面走进来,而是从药房里面走出来的跫音。

    虞子源竟然从药房深处转了出来

    “虞公”

    林让有些奇怪,虞子源一直在药房里

    虞子源武艺高强,因此林让根本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其实虞子源真的早就在药房,比杨樾与林让都早来了一会儿。

    虞子源起身之后,看到杨樾脸色疲惫,就知道必然是自己过于“鲁莽”,所以准备找点伤药给杨樾。

    他来到药房,正巧林让去用午食了,还未归来,便准备等一等,哪知道这一等,把杨樾给等来了,杨樾走进药房就没停的咒骂虞子源。

    虞子源见他骂得带劲儿,就没好意思打扰他,没成想,竟然等到了一个“大瓜”

    杨樾暗搓搓的管林让讨要,可以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剂。

    虞子源挑了挑眉,说“刺史,子源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晚间。

    屋舍里黑漆漆的,杨樾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猫在虞子源的屋舍里,鬼鬼祟祟,看起来像是个小贼一样。

    的确如此,杨樾今日是来“做贼”的。

    他管林让套了话,得到了令人浑身无力的药剂,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今日可算是逮到了机会,便准备趁着虞子源不在,偷偷的给他的酒水中加点子佐料

    杨樾无声的坏笑着,给虞子源的耳杯中加了“佐料”,倒上酒水,心说虞子源,我看你今日是不是要完

    杨樾一个人“穷开心”,就听到“呼”一声,竟然有人在他面颊旁边吹气,环境又昏暗,吓得杨樾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瞬间对上了虞子源明亮的眼眸。

    “虞虞虞虞”

    虞子源轻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勒马一直吁来吁去”

    杨樾“”笑话好冷。

    虞子源顺手点上烛火,说“怎么过来了”

    杨樾心想,过来给你下作料啊

    不过面上笑的跟个花儿似的,说“当然是想你了”

    他的话一出口,虞子源的眼眸顿时深邃了不少,紧紧盯着杨樾。

    就是这样的眼神

    杨樾吓得头皮发麻,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每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杨樾都有一种被野兽扼住脖颈的窒息感,还酥酥麻麻的。

    杨樾咳嗽了一声,赶紧端起耳杯,递给虞子源,笑得异常殷勤,说“渴了罢,饮水”

    虞子源坦然的说“好啊,多谢。”

    他说着,很痛快的端起耳杯,直接饮了酒水。

    杨樾的眼睛瞬间雪亮,一脸兴奋的盯着虞子源。

    虞子源笑了笑,也递给杨樾一只耳杯,说“杨公口渴么”

    “渴渴渴”

    杨樾见虞子源喝了加佐料的酒水,登时欢心极了,想也没想,就把虞子源递过来的酒水也饮了。

    杨樾一饮而尽,“啪”一声,将耳杯直接扔在地上,十分豪爽的叉腰大笑,说“哈哈哈虞子源,你也有今天”

    虞子源一脸平静的看着杨樾,杨樾说“跟你直说了罢,你的酒水里有我”

    加的佐料

    杨樾的话还没说完,咂了咂嘴,总觉得嘴里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还挺奇怪的,难道是酒水的味道

    虞子源微微一笑,看向杨樾,眯着眼眸说“杨公,酒水的味道如何”

    杨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低头一看,自己摔在地上的酒杯,杯口挂着一点点米色的粉末

    米色的

    “佐料”好像就是这个颜色

    杨樾登时炸了毛,说“虞子源你给我喝了什么”

    虞子源平静地说“什么也没有,哦是了,方才杨公递过来的耳杯,子源顺手换了一下而已,杨公可能没注意,方才杨公饮的那杯正是。”

    “什么”

    后半夜,虞子源的房舍里传出“屠宰”一样的喊声,魏满与林让的房舍离他们不近,都不在一个院落里,但杨樾的喊声真是中气十足,恨不能整个汉东府署都能听到。

    魏满实在忍无可忍,披上衣裳便来拍门。

    “砰砰砰”的使劲拍这门,大喊着“杨樾,小点声,你怎么如此能喊注意一下影响”

    杨樾“”

    陈仲路给陈继送了书信,回信很快就来了。

    因为书信是魏满派人送过去的,所以陈继回信的时候,魏满的人立刻截住了书信,不止如此,还把送信的使者一并截住了,全都扣押在营中,等候发落。

    魏满接过陈继的书信,展开来看。

    日前陈仲路给陈继送信求救,其实并未提出把自己的天子名号让给陈继的说法。

    因为陈仲路舍不得,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陈仲路自然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情。

    陈继的回信里,却有这个苗头。

    陈继说,自己与陈仲路是兄弟,当然想要帮助自己家的人,但是不是哥哥不帮助你,而是因为我实在师出无名,不好派兵帮助你,如果自己师出有名,能够顺应天意的话,也就好派兵援助了。

    魏满一看,不由冷笑,说“陈继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什么师出无名,顺应天意,不就是想让陈仲路把天子的名号让给他吗

    陈继不能自己称帝,又碍于他忠义的人设,但是黄袍加身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除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外,陈继也曾经想过这种事情,不过很可惜,不是谁都能成为杯酒释兵权的宋太祖。

    魏满体贴的给林让念了一遍书信,说“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天底下,百姓爱戴的君子,竟是个面目如此伪善之人。”

    林让淡淡的说“陈继的确是个为善之人,但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花枪,对百姓的确用心。”

    魏满点头说“是了,所以咱们这放粮的事情,还是不能停下,一定要继续放粮,增加孤的名望才是。”

    魏满顺口对段肃先生说“送信的使者是什么人”

    段肃先生日前负责跟进陈仲路移书的事情,因此抓住陈继使者的人,也是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便说“回主公,是个名唤原文若的谋士,似乎在陈继手下并不怎么出名。”

    文若

    林让一听,“噌”的站起身来,说“文若可是文若先生快快有请”

    名唤文若,而且还是陈继麾下之人。

    林让只想到一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原文若可是魏满手下第一谋臣,为魏满奠定了统一北方的大方针,并且为魏满举荐了无数的名士,功绩斐然。

    魏满听到“文若”这两个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还在对抗佟高,魏满与林让援助吴文台的聚阳城,在赶路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伙难民,其中有一个难民虽衣着清苦,但整个人儒雅出尘,气质脱俗,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

    后来林让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只不过当时混的如此之惨。

    林让曾经让魏满去寻找过,但一直没有下落。

    后来林让火焚在山林中,魏满心灰意冷,便也将这件事情忘之脑后。

    如今突然提起来,便恍然大悟的说“哦,是那个文若先生。”

    段肃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还是很快走出去,亲自去请人。

    便听到“叮叮当当”的脆响声,还未见到人,果然闻到了一股幽香的香草味道。

    古人有佩戴香草的习惯,香草乃是君子的代词,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熏香或者佩戴香囊。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香草的清香,一个清瘦高挑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大约三十岁向上,双手叩着锁链,身着官袍,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可以用“姿容秀雅,如水清澈”这八个字来形容。

    男子并不显年纪,只是在唇角的地方隐隐有些笑纹,不会显老,反而显得异常温柔优雅。

    男子一走出来,便有一种干净出尘之感,仿佛泉水一样清澈,但并不像林让这般冷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平和的表象,令人想要忍不住亲近。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男子的面容更加沉稳,更加温柔,但大体是没有改变的,正是文若先生无疑了

    原文若见到魏满与林让,也吃了一惊,似乎还记得他们。

    魏满看了一眼林让,知道林让素来十分欣赏这个原文若,之前还让自去寻原文若,便赶紧上前,哈哈笑着说“诶,文若先生是孤的贵客,如何可以上枷锁来,孤为先生亲手卸枷。”

    他说着,真的将原文若身上的枷锁解掉,“哐啷”一声扔在地上。

    原文若面色不动,十分冷静的看了一眼魏满,并不会显得锋芒毕露,但是也不会卑微低贱。

    魏满说“都是误会,文若先生,你可还记得孤当时在聚阳城外,咱们有一面之缘。”

    原文若点头说“魏公。”

    魏满笑着说“当真是幸事,孤寻找了先生五年,没成想今日竟见了面儿。”

    五年

    原文若似乎有些吃惊,还有些奇怪,看了魏满一眼。

    其实魏满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寻找过原文若,但没有五年那么夸张,林让“去世”之后,魏满便将原文若给忘了,如今才想起来,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赤诚之心,因此如是说。

    魏满说“孤敬仰文若先生的才华,自然要寻找先生,如今咱们能见面,必然是老天爷的旨意,不若便请文若先生安心入营,孤便封先生一个别部司马,如何”

    在这个年代,把除了大将军的编制之外,都叫做别部,别部司马可以统帅军兵,当然军兵数量不定,变数很大。

    这个官职在太守之下,但对于一个白丁来说,已经不小,很多地方豪杰,想要混上别部司马,往往需要五六年的事情,甚至更长。

    魏满一开口,就给了原文若别部司马的官职,关键是别部司马是地方的“司令”,拥有一定兵权,这显然是对原文若的最大拉拢。

    但原文若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的说“魏公可能不知,文若如今效力于燕州牧麾下,因此只能多谢魏公美意了。”

    魏满“”

    魏满心中暗道,不识抬举,不过面上却没有动怒的模样,笑着说“文若先生,您真是会开顽笑,这里可是孤的营中。”

    魏满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原文若并不为所动,仍然很是平静的模样。

    林让想了想,说“文若先生,您忠心于陈公,想必也是因着忠心于武家天下罢。”

    原文若拱手说“正是。”

    林让笑了笑,说“那陈公可说过,你送去淮中的书信,是什么内容”

    原文若对答如流,说“是拒绝援兵陈仲路的内容。”

    陈仲路自立僭越,对于原文若这样的武氏忠臣来说,是绝对的乱臣贼子没跑了。

    林让摇头说“文若先生,您可能要失望了。”

    他说着,将案几上的移书拿起来,非常恭敬的双手交给原文若。

    原文若有些狐疑,林让说“陈继的印信,文若先生应该识得,做不得假,文若先生可以看看信件内容,其他都是后话了。”

    原文若还是十分狐疑,他接过信件,将信件展开,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不消一刻,原文若握着信件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移书在他手中发出“哗哗”的声音,不停的抖动着。

    原文若的眼窝有些深邃,这样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温柔关切,而如今这温柔平静的眼神也陡然转变了。

    他嗓子似乎很是干哑,不停的滚动着喉咙,眼眸微微睁大,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让淡淡的说“依照文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容易理解,陈继在信中的内容罢。”

    陈继想要僭越。

    陈继的僭越之心,已经昭昭然,别说是原文若这样的聪明人,普通人一眼也能看明白。

    原文若以为书信是陈继拒绝陈仲路的移书,还充当使者送信去淮中。

    原本原文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毕竟陈继拒绝了陈仲路,陈仲路很可能一气之下斩杀来使,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其实都是美名其曰,这年代斩杀来使,就是家常便饭。

    原文若以为自己会大义赴死,便“欣然”答应,毕竟他留在陈继麾下,一直不得重用,没有办法出谋划策,如果能出一份力,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原文若万没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做了奸臣

    原文若双手一颤,手中的移书瞬间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林让纤细的手掌摊开,一把接住移书,轻轻的抖了两下,说“文若先生,您现在还准备为陈继效力么”

    原文若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显然是被陈继骗了。

    魏满趁热打铁的说“文若先生大才,不该屈居,不若便入了孤的营来”

    他说到此处,原文若突然开口说“多谢魏公美意,但魏公您也看到了,文若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所以若是魏公仁慈,便请魏公放文若回乡。”

    魏满被打断了话头,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方才魏满给他做别部司马,原文若不做,如今都知道陈继是诓骗于他,还是不愿归降自己。

    魏满冷声说“那孤若是不仁慈呢”

    原文若平静的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就单凭魏公发落便是。”

    魏满说“原文若,你想当个硬骨头还不侍二主了”

    原文若淡漠的说“文若并非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心灰意冷罢了。”

    魏满眼珠子赤红,很久都没有人这般驳他的面子了,当即便要斥责,林让抬起手来拉住魏满,对段肃先生说“段肃先生,麻烦你给文若先生安排一间下榻的屋舍。”

    段肃看了一眼魏满,但知道魏满绝对不会反驳,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押送着原文若转身离开,给他安排下榻屋舍,并且安排士兵守卫,以防原文若逃跑。

    毕竟原文若现在的身份,可是陈继的谋士和使者。

    原文若一离开,魏满便冷声说“这个原文若,太不识抬举”

    林让倒是淡定的厉害,没有魏满气性这么大。

    其实魏满的气性算是小的了,毕竟魏满如今是骠骑将军,一人之下,联军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还有谁敢在魏满面前吱声

    除了林让

    魏满好言相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但是原文若都不领情,也不怪魏满生气。

    就这光景,段肃先生便折返回来了,回禀说“回主公,回刺史,原文若已经安排下榻,段肃私自调遣二十精兵,守卫文若先生安全。”

    什么守卫,其实就是软禁。

    魏满递给段肃一个上道儿的眼神,别管段肃的为人是不是阴险狠毒,不过做事儿倒是十分合乎魏满的心意。

    林让对段肃先生说“先生来的正好儿,先生的人脉广博,便拜托先生查一查这个原文若的近况。”

    段肃先生说“近况”

    林让点点头,说“正是,近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唯有摸清楚文若先生的近况,咱们才好从他的软肋下手,不是么”

    魏满挑了挑眉,总觉得林让会“阴险”原文若一把,登时心情大好起来。

    段肃先生很快领命,便去探寻。

    段肃先生有人脉,再请魏满的从弟夏元允帮忙动用人力,很快便把原文若查了一个底朝天儿。

    原文若也是官宦世家出身,他的祖父品性高洁,被人称作神君。

    原文若年少有才,但是当时正逢佟高乱政,原文若毅然弃官而去,辗转来到了燕州附近。

    原文若进入燕州之后,陈继为了做文章,大肆礼贤下士,简直就是武德三顾茅庐的模版典范,不管是什么人,全都亲自拜访。

    原文若被陈继奉为上宾,好生“供奉”,但是如同当年的奉孝先生一样,袁绍此人就是“管杀不管埋”,就好像魏惠文王一样,礼贤下士之后,把能人集结在一起,但是不听劝,不信任,不顾及。

    如此长久以来,原文若根本没有得到重用,也渐渐发现了,陈继招揽名士,其实不过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此次原文若离开燕州,前往淮中,还是他努力争取而来的职务。

    段肃先生说“估摸着陈继寻思,这次派人去淮中,路上这么多伏兵,必然是九死一生的苦差事儿,因此便把这个职务交给了文若先生。”

    而文若先生呢,一直以来不得重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因此便毅然的离开了燕州,准备施展自己的才华。

    可惜,原文若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个骗局。

    段肃先生又说“而且臣发现这个文若先生,请命前往淮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缘故。”

    “什么缘故”魏满说。

    段肃先生回答说“这文若先生有一个从侄儿,名唤原攸。”

    魏满手下有两大谋士,第一便是原文若,第二便是原文若的侄儿原攸,这两个人算无遗策,都为魏满的霸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原攸乃是原文若的侄儿,不过说起来,原攸其实比原文若还要大上几岁,原文若只不过辈分大了一些而已。

    原文若这人,好比出水清莲,完全不受污染,也是因着如此,原文若为魏满奠定了霸业基础之后,却极力反对魏满进爵国公,僭越天子,因此遭到魏满的冷遇。

    传说中魏满让人给原文若送去了一个空食盒,于是一代绝响的原文若,便服毒自尽了。

    这传闻大抵是艺术加工,林让也不知真假,毕竟事情还未有发生,谁也没亲眼见过此事,但原文若的确是郁郁而终无错,这也体现出了原文若忠心武氏的清正。

    原文若的侄儿原攸,对比起叔父的正直清雅,则显得外愚内智,外表看起来憨厚,其实心思深沉。

    当年佟高乱政,原文若弃官而去,佟高深知民心不稳,因此便大力收揽能人异士,招揽了原攸进京做官。

    原攸与原文若不同,他当真进了京城,看起来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其实暗自谋划刺杀佟高的计策,计策失败,入狱待死,后来佟高被诛,因着原攸名节清廉,得以赦免,被放出京城,没有获罪。

    后来京城又招募能人,再次招募原攸入京做官,不过原攸当时看出来了,京城混乱,并不是谋取的大好时机,因此便推辞,提出想要在蜀地上任。

    上学的时候学过李白的诗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在当时那个交通条件之下,蜀道的确非常难走,几乎与中原不通人烟,原攸主动提出去蜀地上任,其实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朝廷果然认命原攸前往蜀地,但是因为连年战乱,而且蜀道难行,因此原攸并没有达到蜀地,而是在路途上滞留了一阵子。

    魏满说“这怎么又和这个原攸扯上了关系”

    段肃先生说“回禀主公,这个原攸在赴任途中被迫滞留,结果发生了一件”

    很尴尬的事情。

    原攸外愚内智,与他清秀俊美的叔父不一样,原攸虽然是文人谋士,但是身材高大,硬朗英俊,因此在被迫滞留的途中,叫当地的太守给撸了去。

    魏满的下巴差点脱臼,说“太守”

    这么重口

    段肃先生似乎觉得自己没说清楚,说“这是被当地太守的寡居娘亲看中了,因此将原攸强行扣留了下来。”

    魏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这也很令人咋舌了。

    原攸因为一直赋闲,所以没有什么物力和人力,太守的娘亲看中了原攸的俊美,不让他离开,原攸也没有办法。

    林让说“所以文若先生,是顺便去看他侄儿的”

    段肃先生点头说“正是。”

    巧得很,这个太守的地盘子,就在淮中附近,因此原文若趁此机会,想要去探看自己的侄儿。

    他有陈继的书信,还带着使者,所以想要“狐假虎威”的将侄儿救出来。

    林让眯了眯眼睛,说“原攸”

    这个原攸也是一代名士,按理来说都应该是魏满的麾下,如果这次能顺利解救原攸,那么原文若也定会感激,说不定便可投效魏满。

    魏满倒是想到一起去了,说“看来咱们要去会一会这个私自扣留朝廷命官的太守了”

    林让点点头,说“正巧,臣也想要看一看,这叔父已经俊美的犹如青莲一般,侄儿还能俊美成什么样子”

    魏满“”这是重点么

    林让一开口,魏满便吃了一大缸子的苦酒,在醋海中沉沉浮浮的。

    魏满很快便让段肃先生去招揽自己的麾下,于府署之中议会。

    “这改道”

    夏元允一脸迷茫的看着拍板定论的从兄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颔首说“正是,改道。”

    吴敇与庐瑾瑜正在前线攻打陈仲路的腹地,按理来说,应该趁热打铁,派兵支援才是,但如今魏满却要发兵改道,攻击小郡,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了一点。

    这个小郡是陈仲路的地盘子,不过位置很是偏僻,也没什么太多的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将领们在探讨地形图的时候,都自动忽略这个小郡,没人去理会它。

    其实魏满也从没把它看在眼里过,不过如今不同了,他们要去“英雄救美”。

    魏满敲了敲地图,说“这个小郡兵力不足,城门不够坚固,粮草也不够充足,大军压境必然很快攻下,孤要在半月之内,拿下整个郡。”

    夏元允虽然一时闹不明白,不过他是忠心魏满的,当即不敢有任何异议,说“是主公。”

    魏满又说“哦对了,此次出兵,孤要亲征,而且还要带上原文若。”

    夏元允又应声下来,很快退出去准备点兵的事情。

    原文若被软禁在房舍里,该用食用食,该歇息歇息,看起来平静异常。

    “吱呀”

    房门从外面推开,林让一身白衣,站在舍门口,看着正在闲极读书的原文若,说“文若先生,请罢。”

    原文若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典籍,说“不知刺史大人,这是要带文若去哪里”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卖了你。”

    原文若“”

    魏满听说林让亲自去请原文若,不是很放心,因为他日前夸赞了一句,原文若犹如青莲一般俊美,因此魏满怕林让移情别恋,多看一眼也吃味儿,便匆匆赶过去。

    魏满刚到门口,便听到了林让的冷笑话,说“卖了你”,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原文若也是面皮一紧,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觉得林让的笑话太过冷了一些。

    魏满走进来,说“大军开拔,请文若先生上车。”

    大军

    原文若还不知道魏满要出征小郡的事情,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而去,很是顺从的上了辎车。

    魏满骑了绝影马,回头一看,没找到林让,无影马空着,不知道林让跑到哪里去了。

    魏满对段肃先生说“可看到刺史了”

    段肃先生有些犹豫,夏元允则是笑呵呵的说“哦,刺史说了,他不骑马了,要与文若先生一同坐车。”

    一同

    魏满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靠后的一辆小辎车边,林让正站在那里,打开车帘子,准备上车。

    那不正是原文若乘坐的辎车么

    魏满心头警铃大震,立刻策马冲过去,一把抓住林让,不让他上车。

    林让回头一看,奇怪的说“魏公”

    魏满说“你为何不骑马”

    林让淡淡的说“哦,路途遥远,辎车坐着正好儿。”

    魏满心想,什么正好儿,你就是想要亲近“美人儿”,与杨樾没学什么好,倒是喜爱美色起来。

    魏满眼珠子一转,说“那孤也一同参乘,正巧找你有事儿谋划,如何”

    原文若乘坐的辎车不大,有些拥挤,是专门送物资的“小破车”,配置很低。

    原本只有文若先生一个人,那就很空当了,再加上一个林让已经刚刚好,毕竟车上还堆放着一些物资。

    魏满身材高大,强硬的挤进辎车中,瞬间便满满当当,感觉车子要撑得爆裂了

    原文若“”

    三个人上了车,很快全军开拔,辎车一晃一晃,因为不是什么好车,也不减震,魏满就用肩膀一下一下的撞着林让。

    那“山”一样高壮的身躯,还穿着几十斤的介胄,林让几乎要被他撞得“内出血”,十分嫌弃的说“麻烦魏公稍微往旁边靠一点,可以么”

    魏满腆着脸一笑,说“不行,孤欢喜挨着你,那便挨着你。”

    魏满这么说,好似车子里就他们二人一般,说的很是亲昵,还有点耍小性子的模样。

    原文若虽然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但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有些惊讶,威名在外的骠骑将军,竟然也会耍无赖

    而且和麾下的干系似乎很是亲厚似的。

    原文若这个“正直”之人,哪里能体会“亲厚”二字,到底有多亲厚啊

    魏满耍够了无赖,便把一张地形图铺在案几上,开始说正事儿,说“咱们带的兵马众多,行程必然不快,但是小郡距离不是甚远,因此开到的话,大约需要五六天光景。”

    原文若瞥了一眼地图,没成想魏满点着的地方,竟然甚是眼熟,不由抬起头来,说“这郡”

    魏满见原文若终于抬了头,便笑着说“文若先生不必惊讶,这也不是巧合,孤深知文若先生的侄儿深陷小郡,因此特意拿出一些诚意,发大兵五万,势必会将文若先生的侄儿营救出来。”

    原文若看着魏满,脸色动了动,不过并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魏满所言真假。

    毕竟他已经被陈继诓骗了一次,而魏满的口碑还不如陈继要好,原文若自然留了一个心眼儿。

    魏满知道原文若不信自己,但没关系,毕竟他的诚意还没真正拿出来,如今

    宣布主权最重要。

    魏满跟林让探讨着地形问题,突然一歪,很是“娇弱”的靠在了林让的肩膀上,说“不行,孤晕车让孤”

    靠一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林让已经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冷淡的说“刚好卑臣配了新的晕车药。”

    晕车药

    魏满吃了一惊,林让竟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其实魏满想太多,林让准备晕车药,纯粹是为了自己,他坐车一直都会晕车,所以特意配了一些药,哪知道第一个竟给魏满用上了。

    魏满扎着手,没有去接,林让便眨了眨眼目,很淡定的说“要不然魏公下车起骑马罢。”

    骑马就让林让与原文若单独相处么

    魏满挤在这个小破辎车中,不就是为了打扰他们,给他们捣乱么

    魏满绝对不会出去。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孤突然觉得好一些了。”

    原文若“”

    原文若一脸诧异的看着魏满耍宝,他实在没想到,威严的骠骑将军,原来内地里是这样一个人

    “今天晚上你想吃些什么”

    “累不累,靠一会儿”

    “渴了不曾,孤给你倒些水”

    魏满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得得得”的说话,而且无事献殷勤,一副很是温柔,甚至肉麻的模样。

    魏满每次说完,都会偷偷去看原文若的表情,而且还甩过去一个略微有些挑衅,宣布主权的目光。

    林让完全没看出来,魏满是在与原文若挑衅,只觉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一连五天,魏满就这样“得得得”的走了一路,终于是到了原攸被扣押滞留的小郡。

    魏满从小破辎车中走出来,换上高头大马。

    夏元允已经来到跟前,拱手说“主公,队伍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主公发号施令”

    魏满一改之前挑衅又肉麻的模样,冷笑一声,瞬间换上高冷又威严的面目,透露着一股不可逼视的肃杀之气,嗓音沙哑的说“传孤的命令,围城,下战书。”

    “是”

    “传令围城”

    “围城”

    命令一声声传达下去,士兵们火速动作起来,轰然开动,就仿佛是开闸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大有磅礴之势头,整齐划一,精锐有素。

    原文若从辎车中走出来,便看到这样的军队,不由暗暗心惊,这样的军队比起陈继的军队,不知强了多少倍。

    魏满就是要在原文若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坐在绝影马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小郡。

    夕阳西下,余晖剔红,血阳挣扎着最后一丝光辉,给小郡镀上一层苍凉的光芒。

    浩浩荡荡,五万大军瞬间包围小郡,眼前这个城池还不足五万人口,更别说士兵能有多少人,简直不可企及。

    小郡瞬间便被大军团团包围,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一片哗然,纷纷发出惊讶的呼喊声。

    “是魏满”

    “魏满的军队”

    “骠骑大将军”

    战书很快送出,城头上一片喧哗,魏满并没有立刻下令攻城,只是令人围城。

    这时候段肃先生便走了过来,拱手说“主公,这小郡的太守,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府署城池之中兵马不足一万,主公并不需要真的与城池动兵,最多围上三天,城池定然不攻自破。”

    说实在的,魏满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们已经出兵了,但是魏满如今听了林让的话,正在积攒“人气儿”,所以不方便立刻发兵攻城,唯恐在百姓心里留下一个暴虐的印象。

    如果太守能主动投降,也算是省事儿,魏满乐得清闲。

    余晖慢慢退散,天色昏沉沉的,马上就要黯淡下去,就在此时,“轰”一声,城池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个缝隙。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还没到半天,竟然就开城门了”

    魏满令人去探,夏元允立刻策马赶回来,拱手说“报主公,据说是城中太守弃城逃跑了。”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但不是惊讶,而是想笑的吃惊,说“堂堂一方太守,也忒的没有胆量,竟然放弃百姓于不顾,就这般逃跑了”

    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有一队士兵从里往外大喊着“魏公骠骑将军不要攻城不要攻城”

    “我们愿意归降”

    “请将军不要攻城”

    小郡的太守都跑了,士兵们群龙无首,将领们聚拢在一起合计了好半天,都没想到化解危难的办法,如今只剩下一条路,自然就是投诚了。

    如今陈仲路连连败退,小郡在陈仲路名下,也落不到什么好处,还不若归降了魏满就是了。

    士兵们不打算硬拼,也害怕惹恼了魏满,会被屠城,因此就主动打开城门,主动投诚归降。

    魏满自然是欣然答应,说“去告诉他们,扔下兵器,投降不杀。”

    夏元允很快带人催马过去,朝小城大喊,让他们扔下兵器,投降不杀。

    小城的大门轰然打开,这次是全部打开,应和着最后一缕夕阳,城门完完全全的敞开,里面的士兵纷纷将兵器“噼啪”的扔在的地上,表示投降。

    还有城中的百姓也是,一个个站在路两边,面目无神的盯着魏满他们。

    太守逃跑了,丢弃了他的子民,大多数百姓们虽然并不担心到底是谁统治他们,但兵荒马乱的境况,也让他们疲惫不堪。

    林让跟在魏满身边,随着队伍开进城中,眼看着这些双眼无神的百姓们,侧头对魏满说“魏公刚刚进入城池,不若开仓放粮,舍一些粮食来救济百姓罢。”

    林让说道的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建议,没什么太多感人肺腑的话语,也没有什么辞藻华丽的修饰。

    但魏满与林让之间,也不需要这些,身为一个霸主,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但好在,林让“有”,更好在,林让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魏满点点头,说“段肃先生。”

    段肃立刻拱手,说“臣在。”

    魏满说“按照鲁州刺史所言,吩咐下去。”

    “是。”

    段肃并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但原文若则是吃了一惊。

    没成想魏满与林让关系好,并不是好在表面上,林让一句话,魏满竟然真的开仓放粮。

    对于一个军阀来说,开仓放粮太不容易了,就好像割掉他们的肉一样。

    林让一句话,魏满就轻轻松松的割肉,着实令原文若吃惊。

    魏满招手说“天快黑了,先入府署。”

    大部队很快开入城中,进入府署,替换守卫。

    小郡的将领一脸谦恭卑微,迎着众人从外面走进府署的大堂,请魏满坐下来。

    魏满并不坐下来,而是靠着案几一坐,看起来特别的随意,也没个正形儿,伸手搭着腰间佩剑,淡淡的说“行了,孤还有正事儿,就不与你们废话了,日前你们太守可扣留了准备前往蜀地的太守,名唤原攸的,把人请出来罢。”

    “这”

    将领们一阵犹豫,你看我我看你。

    看他们的眼神,似乎认识原攸,并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讳,怎样一看,他们太守还真是扣留了原攸。

    魏满冷声说“怎么孤要见一个人,还要问你们同不同意”

    “不不不”

    将领赶紧回话说“实不相瞒,卑将也不敢隐瞒将军,这确实有这么一个唤作原攸之人,但但太守逃跑的时候,主母也跟着跑了,一同掳走了原攸。”

    “什么”

    魏满当真是没想到,太守的娘亲逃难还不忘了把原攸给带走,这是有多俊美

    原文若一听,神情终于变了,似乎有些紧张担心。

    魏满看到原文若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有戏,已经找到了门路。

    便说“往什么方向逃窜”

    将领不敢隐瞒,说“往南逃窜了。”

    再往南就是蜀地,显然太守一伙人想要往偏僻难行的地方逃跑,害怕魏满追上来。

    魏满立刻对林让说“孤去追认,你在这里等着。”

    林让一把拉住魏满,说“一起。”

    魏满想要快去快回,但转念一想,他们刚刚占领小郡,如果发生点子意外,自己也会追悔莫及,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失去的痛苦了。

    于是魏满便说“好,依你。”

    他说着,看向原文若,说“想必文若先生,也愿一起罢”

    原文若也不推辞,拱手说“正是。”

    于是魏满便点了一百骑兵,夏元允亲自护送,众人一路开出小城,飞扑向城南的郊外,往前追人去了。

    夏元允一马当前,前去探看,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南方多树林,正是开春时节,树木渐渐茂密,越走越是难行,光线也不足照明。

    夏元允打马往回,说“主公,前面阴暗潮湿的很,树木也杂乱,地形复杂,不宜夜间行路,还请主公回府,元允亲自去追。”

    魏满眯了眯眼目,这前面的确非常适合伏击,如果太守留了一个心眼儿,他们只有一百人,虽然都是精锐,但必死无疑。

    魏满有些迟疑,可如果错过一夜的时间,想要在追到太守一行,怕就错失了良机。

    林让骑着马,往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斜地里树林比较稀疏的地方,折断了一片矮草。

    林让便催马走过去,翻身下马,附身去查看,轻轻拨开矮草。

    林让顺着矮草往里走了几步,低头去看,就见矮草的土地比较湿软,留下了类似于踩踏的痕迹,不止如此,再往前走,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在地上。

    林让一个人钻入矮草的树林,魏满回头一看,差点没找到林让,心里咯噔一声。

    魏满赶紧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林让的衣角,将人一拽便拽了出来,二话不说,首先紧紧抱在怀中,说“你是想吓死孤么”

    林让刚要去够地上丢弃的东西,还没够到,突然被魏满发疯的抱住。

    林让一脸迷茫,魏满一声大吼,又紧紧将林让搂住,众人瞬间都看傻了眼,尤其是不知“内情”的原文若。

    魏满也是后知后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说“你不要吓跑,这里光线昏暗,唯恐会有追兵。”

    林让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说“可是”

    魏满不等他说完,便说“掉了东西孤给你捡便是了。”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物件儿来,拿起来一看,并不是林让的东西,因着是一块淡蓝色的衣角

    林让穿着一身白袍,并非是淡蓝色的,魏满他们穿着介胄,也不是淡蓝色的。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难道他们没有往蜀地逃窜”

    这个方向显然不是往蜀地而去,但树荫里却落了一片衣角。

    林让说“想来这个太守是想要声东击西。”

    蜀地的方向远离中原,自然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容易想到的逃窜方向,如果太守出了城,兜一个大圈子,就能将魏满一行人轻轻松松的甩掉。

    魏满沉声说“追,进去看看。”

    一行人快速的顺着矮草的树林往前扎,果然不过多远,又看到了一片淡蓝色的衣角落在地上。

    众人循着衣角快速往前追赶,一路都能看到衣角,追了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前面有人”

    夏元允一声大喊,魏满也看到了,前面零零星星五六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女子,剩下一个衣着光鲜,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弃城逃跑的太守本人了。

    太守身边跟着两个高大的仆役,负责背着行囊保护,但是那两个仆役与夏元允一比起来,瞬间就被震出了高大的行列。

    太守眼看着追兵追了上来,大喊着“快快拦他们拦住他们”

    夏元允手里提着兵刃,策马冲上,“当”一声,高大的仆役还没动作,已经被夏元允一下砍下兵刃。

    兵刃打着圈儿的飞旋而出,直接插在土里。

    太守眼看着情况不对,什么也不要了,立刻策马狂奔,准备跑路。

    “老爷老爷”

    “老爷等等我们呀”

    身后女眷想来是妻妾了,一连大喊着太守,太守却不停留。

    魏满眼看着太守逃跑,也不去追,反而伸手一扬,摘下自己身后的弓箭,猛地拉弓搭箭。

    “铮”

    一声嗡鸣,弓箭瞬间飞了出去。

    紧跟着便是太守“啊”的一声大喊。

    太守的手臂中箭,冲力太大,瞬间将人冲下马背,斜着飞滚出去。

    因为是上坡,太守掉下马背,“咕噜噜”一阵猛滚,竟然又滚了下来,直接滚到了魏满的马蹄子下面。

    太守疼的嗷嗷大叫,面色苍白一片,士兵们一涌而上,将太守抓起来五花大绑。

    夏元允解决了两个仆役,魏满亲自出手抓住太守,剩下队伍里就只剩下几个女眷,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几岁的女子,穿着打扮比女眷金贵很多,不必说,自然是太守那个寡居的娘亲了。

    林让的目光来回来去的转,在这些女眷之中寻找,果然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打扮的很一般,正正好儿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袍子,三十岁有余的模样,身材非常高大,一眼看上去竟然不像是个文人,反而有一种英武野性的俊美之感。

    就仿佛是一只豹子,充斥着力度的美感。

    单看面相,果然有一点憨愚的感觉,与夏元允的老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夏元允是真老实,而这个男子就另当别论了。

    原攸,必然是大原文若六岁的侄儿,原攸无疑了。

    原攸看到他们,似乎并不惊讶。

    毕竟太守视听说魏满攻打过来,所以才弃城逃跑的,男子被太守强行带走,看他的袍子颜色,扔在地上做标记的衣角,必然是他的,因此原攸并不惊讶魏满的军队能追上来。

    但原攸老实平静的目光突然一愣,似乎对上了什么。

    “叔父”

    原文若看到原攸,又惊又喜,一改平日里温柔冷静的面容,赶紧跑上来两步,因为天色太黑,险些跌在地上。

    “啪”一声,原攸一把就接住摔倒的原文若,震惊的说“真的是叔父”

    原文若连声说“是我,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好一副叔侄重逢久别的画面,魏满笑眯眯的看着,心想自己帮助原文若找到了他的从侄儿,原文若怎么也要归降了罢

    就在魏满沾沾自喜之时,便听到旁边的林让,用冷漠的微微感叹的说“果然好生俊美,怪不得会被掳走。”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求一个被掳走的机会,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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