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举大事

小说:奸臣套路深 作者:长生千叶
    林让摆明了是故意消遣他们, 气的那些禁卫军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头顶儿冒烟儿。

    但是那些禁卫军们根本没有办法, 看到魏满抱臂站在旁边, 冷眼旁观,一点子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模样,分明就是一脸宠幸奸臣的样子。

    禁卫军的军长只得硬着头皮,挥手说“快, 去采药。”

    这一声采药, 可把禁卫军们给恶心死了,一个个根本不愿意上前, 推推搡搡的。

    魏满见那些禁卫军不情愿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说“你的鬼点子倒是多, 也不怕他们报复于你。”

    林让淡淡的说“不是还有主公么”

    魏满一听,登时心情大好,林让这种“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不多见,十分满足魏满的霸道心里。

    哪知道林让紧跟这便说“自古以来,每一个仗势欺人的奸臣背后,都有一个昏庸的主公靠山, 不是么”

    魏满“”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那些禁卫军磨磨蹭蹭的捡粪球,魏满便给林奉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们此次前来, 林奉和姜都亭是奉命将禁卫军引开的, 林奉当下便轻微的点了点头, 趁着那些禁卫军不注意,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林奉一个人走远,禁卫军们还在捡粪球,捡的生无可恋,就在此时,突听“啊”的声音,似乎是谁在喊叫。

    众人吓得立刻丢下粪球,戒备的看向左右,这时候魏满便惊讶的说“林奉呢你们看到林太医了没有”

    魏满的演技可谓是满点儿,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欠他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

    禁卫军们左顾右盼,说“林太医呢”

    “刚才不是就在这里”

    “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魏满又说“那就糟糕了,这荒郊野岭的,经常有猛兽出现,林太医是个文人,根本不会武艺,若是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姜都亭听到这里,险些笑了出来,因着他第一次见到林太医的时候,林太医就往自己脸上扔了一只袖箭。

    虽在姜都亭眼中,林奉的武艺就是三脚猫,绣花枕头,不过的确是会武艺的,魏满把林奉说的柔若无骨,姜都亭险些笑场。

    林让则是冷淡的说“人主令你们随行护卫,连林太医涉险你们都毫不知情,这若是回了京里,看你们如何对人主交代”

    禁卫军们登时就慌了,紧跟着又听到林奉的声音,似乎在惊呼,还有大喊“救命”的声音。

    如今就轮到姜都亭上场了,赶紧挥手说“声音从这边来的,快,随我去营救”

    那些禁卫军生怕林奉出现个好歹,赶紧跟着姜都亭,顺着声音往前扑去,一头扎进了树林。

    禁卫军们全都离开,只剩下林让和魏满站在原地。

    魏满挑了挑眉,笑着说“人主身边能有这样的亲信,怪不得虢氾会肆无忌惮呢。”

    林让点了点头,说“智商堪忧。”

    魏满虽听不懂“智商”是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禁卫军成功被引走之后,“哗啦”一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林让身后,还笑眯眯的说“嫂子,你脖子上是什么这大夏天的,怕是被蚊虫给啃出来的罢”

    林让听到说话声,转头一看,是魏子廉

    他们此次来,就是与魏子廉碰头的。

    魏子廉带着伪装成采办仆役的精兵队伍,在附近落脚,准备与魏满碰头。

    其实魏子廉一路都跟着他们,只是那些禁卫军人多眼杂,因此魏子廉不好现身,如今林奉把禁卫军给引走,魏子廉自然立刻现身。

    魏子廉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这一见面,登时觉得魏满与林让之间,两个人冒着不可明说的泡泡,旖旎的很。

    魏满瞧着林让的表情,恨不能化成水儿,甜蜜的都拉不开栓了。

    林让听到魏子廉调侃自己,便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声,似乎还挺疼。

    林让是那种“疤痕体质”,简单来说,就是林让的新陈代谢比较慢,而且皮肤白,容易积攒黑色素,这样一来吻痕便好的慢,这么多天下来,林让的吻痕还挂在脖子上。

    林让摸了一下,没见到一点儿的不好意思,反而淡淡的说“不是蚊虫,是主公弄的。”

    魏满“”

    魏子廉“”

    魏满赶紧咳嗽一声,说“好了,说正事儿,子廉你的兵马安顿在了哪里”

    魏子廉也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说“哦哦就、就在这附近,我在这附近买了一处宅邸,刚好有一个富商准备搬走,他的宅邸空置出来,我便购置下来了,兵马办成了仆役,屯在宅邸里。”

    魏满点了点头,说“好,如今天色晚了,现在回京绝对来不及,一会子孤便将那些禁卫军带到你的宅邸下榻,咱们到时候再碰头,孤看看你带来的军队。”

    魏满没有军队傍身,始终是不安全,尤其之后还有加封骠骑将军的典礼,如果能把军队偷偷安置起来,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也好叫士兵火速扑来。

    这里离京城很近,只要得令,就能立刻扑往京城。

    魏子廉点头说“得勒,主公您就放心罢。”

    他们正说话间,魏满突然“嘘”了一声,林让还以为是禁卫军回来了,但事实证明姜都亭还在带着那些禁卫军救援林奉了,并没有立刻折返回来。

    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原来是一个车队,从远处走过来,正好路过这片山头,看他们的行进方向,怕是要入京城。

    魏子廉一看,说“是采石的商队,不必担心。”

    采石的队伍源源不断的从远处而来,看起来规模还挺,打头一个人像是个小头目,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说“都打起精神来,走走,速度快点儿天黑之前要入京城,否则都要住在野外快”

    魏满他们恐怕引起意外,因此还是稍微避讳了一下,藏在树后面没有露面。

    “咕噜噜”

    采石的车队粼粼的往前开去,突听“轰隆”一声,坂坡上虽没什么东西,但是怪石嶙峋,一个车子撞到了地上凸起来的石头,一声巨响,登时侧偏。

    “咚”一声,竟然直接翻在了地上。

    “骨碌碌”

    箱子里的石头滚出来,洒了满地都是。

    林让看了一眼,蹙了蹙眉,说“废料”

    的确,那一箱侧翻的石头,摔出来全都烂了,砸在地上还没土坡硬,愣是像鸡蛋一样,一磕就散架了。

    魏子廉也说“好生奇怪,这些人要把这么多烂石头运到京城去谁家修建会用这种石头一下雨还不给全泡发了,定然要出事儿的。”

    那小头目看到车子侧翻,气的立刻扬起马鞭,威胁的大喊着“做什么呢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捡起来,摔坏了这批石料,你们赔得起么我不妨与你们说实话,这些石料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虢大人购置的,摔坏了,你们都得拿命赔”

    虢氾

    魏满冷笑一声,说“虢氾还自封起大将军了”

    虢氾是个后将军,如果魏满册封骠骑将军,那么虢氾的地位就要在他后面稍息,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

    林让眯起眼目来,说“虢氾购置了这些残次品的石料,必然不是给自己用的。”

    魏满也点点头,说“的确如此,虢氾此人,铺张奢侈,绝对不会给自己用这么差的石料。”

    魏子廉说“不是给自己用,那是给谁用总不能是给皇上用得罢”

    林让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突然说“筑台。”

    他这话一出,魏满登时侧目看过去,说“筑台”

    林让点点头,说“虢氾府中没有大工程,自从人主登基之后,宫中也没有太大的土木工程,能用到这么多石料的,怕就是只有筑台了。”

    筑台,筑的自然是魏满拜骠骑将军的台了。

    如果用这些烂石料来筑台,再加上夏天雨水充沛,经过几次降雨,这台怕是已经变成了豆腐渣,到时候人主登台,拜魏满为骠骑将军,台子一倒塌,那简直就是“车毁人亡”的车祸现场。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子廉,你去查查这些人。”

    “是,主公。”

    魏子廉也不废话,立刻离开。

    这样算着,那些禁卫军也该回来了。

    却说姜都亭带着禁卫军们,火急火燎的冲着偏僻的方向找过去,分明是听到西边有人喊,他们跑到了西边,结果东边又有人喊救命,跑到了东边,南边又有人喊救命。

    于是众人一路东南西北的跑,来回来去的跑,终于是在西面找到了林奉。

    林奉与众人兜了一个大圈子,禁卫军找到林奉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林奉则是一脸冷淡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一点子也没有喊救命的急迫感。

    禁卫军们一看,立刻生气的说“林太医,你大喊救命,可曾遇到了危险”

    林奉理直气壮的说“奉不下心崴伤了脚腕,又怕这荒郊野岭跑出野兽,喊一喊救命,难道不行么”

    禁卫军的军长气的七窍生烟,先是被林让气,后又是被林奉气,耐着性子说“天色不早了,回去罢”

    姜都亭则是走过去,一把直接将林奉打横抱起来,来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公主抱。

    林奉吃了一惊,“啊”了一声,赶紧搂住姜都亭的脖颈,说“你做什么”

    姜都亭也理直气壮的说“林太医不是扭伤了脚腕么都亭伏侍您。”

    他说着,也不顾林奉的反抗,直接将林奉抱起来放在马背上,与林奉同骑一匹。

    林奉想要下马,使劲晃了两下,被姜都亭一把搂住,桎梏在怀中,慢慢都是威胁的说“林太医,你若是再勾引于都亭,知道后果么”

    林奉一听,“嘭”一下脸色便红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万勿血口喷人。”

    姜都亭一笑,说“怎么还不承认,你在都亭怀里晃来晃去,难道不是为了引诱都亭么”

    林奉“”

    林奉真是怕了姜都亭那厚脸皮,干脆转过头去不说话,不过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倒是出卖了林奉。

    众人一行往回走,终于与魏满林让碰头。

    魏满一看,还责怪禁卫军们说“人主眼前的红人,竟没有个成算,一股脑子全都去救人,便不留下来几个保护孤的安危了么孤可是一方之长,马上便要加封骠骑将军,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能担待的起么”

    禁卫军们甚是委屈,行动的时候,明明看魏满与林让也在一起,哪知道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儿。

    魏满便说“罢了,与你们置气,便要把孤给活活气死天色都黑了,你们去四周找找落脚的地方,记住了,务必要大一些,配得上孤的身份才好。”

    禁卫军们虽然很想回京城去,不过很不巧的是,如今若是往京城赶去,回去城门也关闭了,绝对进不去城门。

    禁卫军们没有办法,便答应了下来,请魏满稍微休息一番,军长带人去四周寻找,可有什么落脚的人家。

    还真别说,就在这附近三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大庄园,据说是个很有钱的富贵老爷,庄园非常大,绝对合乎魏满的身份。

    禁卫军们亲自找的地方,感觉万无一失,便请魏满林让移驾,准备往庄园下榻。

    众人来到庄园门口,禁卫军的军长亲自上去敲门。

    “叩叩叩”

    “叩叩”

    敲了好一阵子,便听到有人大喊着“谁啊”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男子站在门口,魏满一看,很好,这不是魏子廉营下的一个校尉么

    那“管家”看到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各位官老爷这是”

    军长说“这位先生,我们路经此地,公干在身,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可不可以”

    那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这几位管爷要不然等一等,小人前去询问一下老爷”

    管家很快便进去了,过不得一会子,便听到“吱呀”一声,大门复又打开,这回是打开的中门。

    宏伟的中门轰然展开,庄园的“老爷”从里面儿走了出来。

    “咳”

    林奉一看那老爷,呛得咳嗽了一声,赶紧低下头,以免被人发现。

    这不是召典么

    召典满脸沾着大胡子,完全像是当年没有剃掉须髯的火头军一样。

    平日里总是黑甲加身的召典,如今穿着一身土黄色,浑身到下绣着五铢花纹的华贵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镶嵌了拳头大珍珠的帽子。

    整个人土豪之气扑面而来。

    召典老爷从里面走出来,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因着面上都是大胡子,声如洪钟的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各位主、不,各位老爷官老爷,请进罢,蓬荜生辉。”

    魏满“”

    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召典“读台词”,读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可能是因着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毕竟召典可是个老实人。

    魏子廉是魏满的从弟,而且家里富得流油,很多人都见过魏子廉,所以如果魏子廉扮演这个老爷,可能会被禁卫军看穿。

    因此只能让随行的召典来扮演。

    旁边的管家都比老爷入戏,赶紧说“各位,真真儿是对不住,我们家老爷他他”

    那管家一脸难言之隐,又指了指自己脑袋,示意众人。

    召典“”

    禁卫军们登时恍然大悟,这么大家业的老爷,竟然是个傻子,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召典让开一步,请众人进门,哪知道此时便听到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少妇,从远处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妖娆的说“老爷,是来客人了么”

    “咳”

    “咳咳咳咳咳”

    在场众人,只有林让还淡定着,魏满、林奉和姜都亭全都呛得咳嗽起来,恨不能把眼珠子瞪下来。

    因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那个美艳少妇,竟然是

    竟然是魏子廉假扮的

    魏子廉因着知名度比较高,而且以前在京城长大,所以不好抛头露面,于是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扮演当家主母

    魏子廉的长相很普通,反而是召典俊美无限,当年魏子廉也是看上了召典的颜值,这才对召典穷追猛打的。

    不过长相如此普通的魏子廉,换上一身女装,将头发挽起来,随便描了描眉,抹了口脂之后,竟然便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儿来。

    那种美艳的气息,就如同召典的土豪气息一样,扑面而来。

    只不过魏子廉第一次扮演少妇,似乎对少妇有什么误解,一脸风尘气,而且走路直打晃,不知情的可能以为他是刚刚下山的蛇精病。

    那些禁卫军一看,根本没有怀疑魏子廉是神经病,反而用惊艳的目光去打量魏子廉,上上下下的仔细的看,越看越觉得妩媚惊人,简直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魏子廉走过来,估计是剧本之外的加戏,召典这个老爷都吃了一惊,十分僵硬的杵在原地。

    魏子廉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召典怀中,笑着说“老爷,今天好热闹呀”

    召典“”

    召典本来就不会演戏,如今看到这样的魏子廉,舌头都捋不直了。

    禁卫军们不疑有他,心里只是有些不平,心想着着老爷又黑又傻,而且不修边幅,土的厉害,竟然能抱得如此美娇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人在庄园中下榻,用了晚膳之后,很快便各自休息去了。

    召典进了自己的房舍,赶紧关门,重重的松了口气,感觉以后这样的任务,自己不能再接,若有下次,必然会露陷,岂不是坏了主公大事儿

    召典这么想着,就听到“吱呀”一声,舍门被突然开了,有人从给外面晃了进来,他的动作很快,进来之后,“嘭”一声便将舍门给关闭了。

    召典一看,原是魏子廉,便说“魏”

    魏子廉赶紧冲过去捂住召典的嘴巴,说“嘘你是呆子么,喊那么大声,险些被听到。”

    召典赶紧点了点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魏子廉,不知怎么的,脸色“咚”一下就红了。

    已经天黑,舍中的光线暗淡而旖旎,影影绰绰的映照着魏子廉的面容。

    他没有上妆粉,但皮肤白皙剔透,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口脂衬着魏子廉比较显白,还是他原本的肤色就是这样,魏子廉的皮肤在缇红色的光芒照耀下,看起来吹弹可破。

    也是魏子廉从小家境优厚,一直养尊处优,根本没做过粗活,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保养能不好么

    魏子廉一抬头,便看到召典痴痴然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说“好看么”

    召典的脸色更是红,大胡子都要遮不住了。

    魏子廉用手在他脸上蹭了几下,将他的假胡子拨下来,召典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抓住魏子廉不断挑衅自己的手,将人“嘭”一声钳制在门板上,低头狠狠吻下。

    召典的嗓音很是沙哑,用极低的声音说“魏公子甚甜。”

    魏子廉一听,难得有些耳朵发热,心想着傻大个竟然也会撩起来了

    便说“是口脂的味道,口脂是甜的。”

    口脂里带着一丝丝甜味儿,还有花香的味道,古代可没有口红雨衣这种东西,两个人一亲吻,口脂登时弥漫开来,多少尝到一些。

    召典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傻大个,却突然笑了一声,低头在魏子廉的耳边,轻声说“不,是魏公子的味道,甚甜。”

    魏子廉一听,这傻大个怕是诚心撩自己,当即冲过去,召典赶紧接住他,两个人“嘭”一声便倒在了席子上,魏子廉恶狠狠的说“长本事了,今天本公子便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刚要主动吻下来,便听到“咳”一声,有人咳嗽了一下,吓得魏子廉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恨不能跳起三丈直接窜开。

    魏子廉回头一看,魏满

    除了魏满还有林让,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舍。

    魏满抱臂戏谑的看着二人,说“真是对不住,孤打扰一番,咱们可不可以先说正事儿,然后二位再办事儿”

    魏子廉简直没脸见人了,脸色通红,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

    而相对比魏满的戏谑,林让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此时才无声胜有声。

    林让上下打量了魏子廉好几眼,把魏子廉看的直发毛。

    魏满拽了林让一下,说“看什么”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魏公子这幅模样,当真美艳。”

    魏子廉“”夸我呢

    魏满“”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

    魏子廉和召典赶紧整理了一下,大家全都坐下来。

    魏满便说“子廉,虢氾的那批石料货,查得怎么样”

    魏子廉赶紧回话说“我去查了一番,还和那个头目套了套话,这货是送进皇宫的,并非虢氾自己用。”

    送进皇宫

    林让淡淡的说“看来,虢氾的确是想用这批石料修建筑台,除此之外,宫中最近都没有任何需要兴建土木的地方。”

    魏满不由眯起眼目来,冷笑说“好啊,好一个虢氾孤便说他为何突然这般好心,还为孤筑台。”

    林让说“虢氾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对付主公,不防便让他筑台,到时候如果台子不倒,虢氾岂不是为主公做了嫁衣”

    魏满蹙眉说“如何才能令台子不倒”

    魏子廉一拍手,说“我有个办法,其实供应石料的商贩,是我认识之人,之前做过几次买卖,也有赖咱们魏家照顾他,不若我请他出手,将破烂的石料替换一下。”

    如果能从商贩方面,把石料替换成结实的好石料,的确可以釜底抽薪,让筑台结实。

    只是有一个问题,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大家怎么能担保,那个商贾不会把石料的事情告诉虢氾

    林让突然一笑,挑了挑嘴唇,说“魏公子不防就说,你想要讨好虢氾大人,因此自己出钱,将石料替换成最好的,但暂时不想让虢氾知道,等到日后给他一个惊喜。”

    魏满哈哈一笑,说“惊喜惊吓更多一些罢”

    众人商量之后,魏满又问了魏子廉和召典部署的情况,兵马粮草都准备好了,如果一有风吹草动,便可以杀入京城,营救魏满与林让。

    魏满说“不到关键时刻,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与人主撕开脸皮的时候,再看看情况。”

    众人点头,也不好在召典的舍中呆太久,恐怕被人发现端倪,便赶紧悄无声息的回去。

    魏满与林让一走,魏子廉走到门边,关上门,自己却没有离开,反而走回来,笑眯眯的看着召典,冲少点勾了勾手指,说“继续么”

    召典一眯眼目,整个人仿佛可怖食人的猛兽一样,突然冲过去,一只手直接将魏子廉抱起来,往舍内走去

    林让与魏满二人回了舍中,本打算休息的,不过魏满总觉得林让盯着自己看,一回头,果然抓了一个正着,林让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魏满没来由头皮一紧,说“累了一天,还不歇息”

    林让走过去,左右看了看魏满,说“主公与魏公子乃是亲戚,想必主公女装扮相,一定也十分俊美。”

    魏满“”

    魏满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说“林让,你误会了,孤与子廉的确是亲戚,但是我父亲是祖父领养的,孤与子廉只是宗法兄弟,并无血缘干系,半点也没有”

    魏满赶紧对天启誓,生怕林让兴致来了,“逼迫”自己穿女装,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若是穿了女装,恐怕会把一贯冷静镇定的林让给吓死过去

    林让一听,似乎很遗憾,说“没成想魏公子的女裙装束如此俊美,险些就要比上庐公子了。”

    魏满“”庐公子,又见庐公子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启程回京城去,一路上没有任何波折,林让难得的也没有再戏弄那些禁卫军,大家和平相处,很快便回了馆舍。

    魏满回到京里之后,又两次进宫去见自己的义子魏子脩。

    不过人主都以为魏子脩的病情未好,或者外出公干为由拒绝了。

    魏满也不是个傻的,魏子脩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而且人主一看便是推三阻四,他生怕义子有个什么意外。

    林让十分冷静的说“这还不简单今日虢氾的寿宴,听说满朝文武都会前去贺寿,就连人主,也会亲自驾临寿宴,到那时候人不在在宫中,主公翻墙入内不就得了”

    魏满震惊的说“翻墙”

    林让点点头,似乎在说他们吃什么晚饭一样简单,又说“当年让被佟高关在长显殿,主公不是每日翻墙而入,从未被禁卫军发现过么想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魏满“”林让这是夸赞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但如今的办法,恐怕也只有这点了,毕竟人主是铁了心不让魏满去见魏子脩,想要捏住魏子脩制衡魏满,魏满若不见上一见,心里实在不踏实。

    当天晚上,虢氾寿宴,果然朝中文武百官全都赴宴,魏满与林让从馆舍出来,才是黄昏天色,祝寿的人已经从虢氾的府邸门口,一直蔓延而出,排了整整一条街,差点排到护城河去。

    林让一脸木然的感叹说“好像网红奶茶店在排队一样。”

    魏满奇怪的说“网红奶茶”

    两个人在街上转了转,像是游览一样,魏满带着林让吃了一些京城的小吃,两个人填饱了肚子,天色已然黑得透了,便听到仪仗的声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而来,禁卫军在前开路,驱散人群,这么大阵仗,自然是小皇帝的御驾了。

    小皇帝果然来给虢氾祝寿了。

    魏满一看,说“走,进宫。”

    禁庭。

    夜色浓郁的很,禁庭之中显得冷冷清清,但凡是有一些地位的人,就算是内使太监,今日也请假出宫,去给虢氾祝寿去了,因此宫中分外冷清。

    这倒是方便了魏满与林让二人,魏满带着林让,轻车熟路的往里走去,巧妙的躲避了巡逻的士兵,来到魏子脩下榻的小殿,但是进去一看,并没有人,殿里落了一层灰土,很久没人打扫居住的模样。

    魏满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魏子脩就应该住在这里,此时却人去楼空,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有两个端着器皿的小太监从旁边走过去,一路走一路小声讨论着。

    “魏侍中今日又没食饭”

    “是啊。”

    “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就是,若是不食饭,人主见了又该责骂咱们,咱们是招谁惹谁了”

    “你说人主把魏侍中关在寝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谁知道呢,咱们做内使的,便不要瞎说这些了,小心没了脑袋”

    魏满与林让躲在暗处,正好听到那两个人唠嗑的走过去,魏满蹙了蹙眉,说“寝宫”

    二人赶紧向寝宫而去,因着今日皇上不在,所以寝宫的守卫也难得松懈一些。

    魏满带着林让很顺利的混了进去,“吱呀”一声,轻轻推开门。

    就见昏暗的寝宫之中没有点灯,宽大的案几上放着一碗药,已经冰凉了,旁边摆着很多菜肴,菜色不错,但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一个黑影躺在龙榻上,身上缠绕着粗黑的锁链,不断蔓延开来。

    魏子脩听到了动静,知道有人走了进来,但他还以为是小皇帝,因此根本没动。

    哪知道来人走进来,低唤了一声,说“脩儿”

    魏子脩躺在榻上,猛地一震,赶紧翻身坐起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

    魏子脩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魏满,吃惊的说“父亲”

    魏满赶紧冲过来,拉住魏子脩,看到他身上缠绕的锁链,眼中瞬间赤红,仿佛充血,额角上青筋暴怒,说“脩儿,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人主干的”

    魏子脩见魏满进来,说“父亲,您是怎么进来的”

    魏满却不回答魏子脩,只是说“脩儿,让你受委屈了,孤这就带你离开禁庭,看今日谁敢拦着孤”

    魏子脩见魏满动怒,赶紧说“父亲,万不可如此,父亲今日擅入禁庭,已经是大罪,若是带走脩儿,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

    魏子脩赶忙阻拦魏满,魏满今天若真是一时冲动,很可能和自己的大业无缘了。

    林让也说“魏公子说的极是,主公切勿一时冲动,救不得公子不说,反而毁了数年来的努力。”

    魏子脩这才注意到还有人跟在旁边,因着光线太暗,并没有看太清楚,仔细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列侯”

    魏子脩看到了林让,反而松开了魏满的手,去抓林让,甚是激动的说“列侯,真的是列侯”

    林让被魏子脩抓着,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微微蹙眉,说“公子脉搏细滑,唇色发紫,或许是中毒的迹象。”

    “什么中毒”

    魏满一听,更是愤毒不已,冷声说“没成想人主如此歹毒,三番四次不让孤相见脩儿,原是将脩儿折磨至此”

    林让搭住魏子脩的脉搏仔细诊看,说“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只要能按时服药,很快便能清除。”

    虽是如此,但魏满仍然十分生气,想自己当年保护小皇帝一路入京,不管是陈继还是陈仲路,都不同意小皇帝登基,魏满是拼尽全力保护小皇帝,才能叫他坐上今日的宝座。

    魏满被小皇帝赶出京城,削了大将军的头衔不说,如今魏满的义子也惨遭毒手,魏满如何能不愤毒

    魏满眼神冷漠,带着一股杀意,说“没成想孤一手养大的,竟是一只狼狈子,如今狼狈长大了,竟要反咬孤一口。”

    魏子脩安慰魏满说“父亲,脩儿无事,而且不瞒父亲,脩儿已经拿到了开锁的钥匙,只是身在禁庭之中,还能替父亲打探消息,若人主真的要对脩儿下毒手,脩儿知道轻重,会及早抽身。”

    那日里小皇帝饮醉,魏子脩已经替换过锁链的钥匙,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培养了自己的眼线和人脉,想要偷梁换柱还是容易的。

    小皇帝恐怕至今还不知道,他日日夜夜佩戴的钥匙,其实是个冒牌货。

    魏子脩之所以不走,是想要帮助魏满再打听一些消息,人在禁庭之中,很多事情都能提前知晓,免得杀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正在说话,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而来,朝着寝宫来了。

    不止如此,那声音还很大,似乎是一群人。

    “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是啊人主,虢将军应该也不是不是有意怠慢人主的。”

    “可能可能是今日贺寿的宾客太多”

    那些太监们的话还没说完,小皇帝已经一甩袖袍,愤怒的冷笑了一声,说“不是有意你说的对,怠慢,就是怠慢这二字,朕看他虢氾就是故意而为之故意给朕看他的脸色,故意让朕吃他的下马威”

    竟是小皇帝回来了

    刚刚魏满和林让是看到小皇帝去贺寿,这才进宫来的,没成想小皇帝贺寿这般快就回来了。

    其实按照原定计划,小皇帝今日要在虢氾的府宅待到很晚才会回宫,但是没成想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小皇帝的御驾来到虢氾的府宅门口,虢氾并没有前来迎接,反而是让他手下的管事儿过来迎接,说虢氾大人还在内里准备。

    皇上前来贺寿,主人家却不出面,这谱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小皇帝知道虢氾手握重兵,便忍下这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哪知道还有更可气的。

    宴席的排位才是最可气的,小皇帝的席位竟然在虢氾后面,什么还在准备都是扯淡,虢氾早就坐在席上,坐了主席,正在和大家推杯换盏呢。

    身边一群人巴结拉拢着虢氾,说尽了好听的话儿。

    小皇帝一看这场面,险些气得头皮发麻,一阵阵眼前发黑,虢氾分明是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

    小皇帝素来都低眉顺眼的,一直拉拢虢氾,如今真的忍无可忍,于是冷笑了一声,当场转身便走,离开了宴席。

    虢氾还以为小皇帝依然会放低姿态巴结自己,哪知道小皇帝转身便走了,甩给自己一个好大的脸面儿

    小皇帝从虢氾府中出来,立刻让人起驾,直接回了皇宫。

    因此魏满与林让被小皇帝杀了一个回马枪,有些措手不及,小皇帝已经到了跟前,这时候再出去,恐怕会与大队人马碰面。

    魏子脩赶紧说“快,藏起来。”

    皇上的寝宫可不像是馆舍那么简单,寝宫很大,摆设也很多,魏满与林让赶紧拉开一个存放简牍的柜子,便躲了进去,轻轻关闭柜门。

    “吱呀”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殿门被内使们推开,小皇帝一身龙袍,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啪”一声,劈手将冕旒砸在地上。

    一时间冕旒发出“噼啪”的声音,上面的玉坠碎的满处都是,飞溅开来。

    内使们大气儿也不敢喘,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说“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小皇帝气愤到了极点,冷声说“都滚出去”

    “是是是”

    “快走快走”

    “都退下。”

    内使们赶紧退出殿去,“轰”一声将殿门关闭,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小皇帝与魏子脩,当然还有小皇帝看不到的魏满、林让。

    小皇帝一脚踢开地上的冕旒,从外面走进去,便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着的菜肴,从早膳到晚膳,魏子脩是一口也没食,药也没有动。

    小皇帝走过去,坐在榻边上,魏子脩已经重新躺在榻上,面朝里,一动不动。

    小皇帝在外面受了委屈,心中十分不舒坦,看到魏子脩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一个月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四五年前,他们还亲密无间。

    小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了,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毁了一切,当年选择虢氾来制衡魏满,如今虢氾的势力已经不可遏制,又该用谁去制衡虢氾呢

    小皇帝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魏子脩,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再没有其他可信之人,可魏子脩是魏满的义子,如果让魏子脩选择,一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小皇帝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冥想了许久,走过去将案几上的菜肴端起来,试了试温度。

    晚膳还是热的,便盛了一些,端到榻边上,对魏子脩说“子脩,食点东西罢,你总是不吃饭,朕会心疼的。”

    魏子脩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却不转过头来。

    小皇帝一点儿也不气魏子脩的冷笑,态度很好的说“多少食一些,就算是不和口味,也吃一些,若是不然,子脩你想食什么,朕叫膳夫立刻去做来,可好”

    小皇帝说的温柔款款,仿佛是在意爱惜魏子脩一般。

    小皇帝见他又不说话了,便说“你放心,是无毒的。不信的话,朕给你试吃便是了。”

    他说着,真的食了一口。

    魏子脩本不想理会小皇帝,但就在此时,“嘭”一声轻响,似乎是堆放简牍的柜子里传出来的。

    魏满与林让藏在柜子里,柜子里堆满了简牍,魏满身材高大,进去之后不小心碰到了简牍,那卷简牍没有立刻掉下来,而是挂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这才坚持不住掉了下来。

    小皇帝听到声音,立刻粗眉,说“什么声音”

    魏子脩一眯眼目,见他要起身去查看,突然坐起身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说“我吃。”

    小皇帝本要站起来查看情况,魏子脩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小皇帝的注意力,赶紧欣喜的坐下来,舀了饭菜喂给魏子脩。

    小皇帝的动作很是温柔,吹凉一些喂给魏子脩,生怕烫了他,还说“明日想食什么,你若有喜欢的菜色,便告诉朕,朕叫膳夫们做了,你要按时用膳才是呢。”

    魏子脩一脸冷漠,张口食掉小皇帝送来的菜肴,没有说话。

    眼看着饭也吃了,这里是寝宫,小皇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魏子脩有些着急,必须遣开小皇帝,才能叫魏满与林让出去,否则这么呆一晚上,绝对会被发现。

    魏子脩眼眸微微一转,立刻劈手打翻了菜肴,“啪”一声,菜肴洒了小皇帝一身。

    魏子脩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跪在榻边上开始干呕,一脸痛苦的模样。

    魏子脩这几日不怎么用饭,脸色比往日苍白很多,突然装作不舒服,小皇帝根本没有怀疑,赶紧冲过去扶住魏子脩,都顾不得身上肮脏。

    “子脩子脩你怎么了别吓唬朕啊”

    魏子脩装作腹部剧痛的模样,小皇帝慌张的说“不不可能,朕没有在菜中下毒,难道是旧疾又发了”

    他说着,赶紧大喊着“太医快传太医过来”

    门外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内使赶紧推门进来,看到魏子脩病倒,内使们登时慌乱一团,赶紧冲出去叫太医。

    太监们全都被支走,小皇帝却还没有离开,魏子脩眼眸一动,便十分艰难虚弱的对小皇帝说“水我想饮水。”

    “水”

    小皇帝慌张的站起身来,说“等等,朕这就去给你拿。”

    小皇帝跑到案几边,壶中却没有水,赶紧跑出殿去叫人,不过方才内使都被小皇帝指使的去找太医,外面没什么人,小皇帝便慌慌张张的跑远了一些去叫人。

    小皇帝一走,魏满与林让赶紧从柜子里出来,魏子脩连忙说“义父、列侯,快走,等一会儿便来不及了,脩儿自有分寸,还请义父放心。”

    魏满虽十分生气,但仍然要以大局为重,低声说“保重。”

    他说着,赶紧带着林让离开大殿,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魏满与林让出了宫,仍然十分气怒,说“当年孤便不应该救他,好一个狼狈子,竟还给脩儿下毒”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稍安勿躁,公子中毒并非很深,而且并不致命,想来人主还是有所顾忌的。”

    二人刚进入馆舍,姜都亭好似在等他们,上前禀报,说“主公,虢氾那边有动静。”

    因着魏满知道虢氾不安好心,想要在筑台动手脚,回来之后便派人紧盯着虢氾。

    今日是虢氾的寿宴,很多大臣都要到虢氾家里赴宴,虢氾有动静也说得过去。

    魏满冷声说“这虢氾,还有什么伎俩”

    姜都亭说“此次筑台的事情,虢氾的目标,似乎不只主公一个。”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不只是孤”

    姜都亭点头说“是,虢氾的目标,还有人主”

    小皇帝来参加虢氾的寿宴,那是天大的荣耀,不过因着虢氾实在太拽,一时激怒了小皇帝,小皇帝竟然转身走了,可谓是甩了虢氾一个大嘴巴子,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子。

    虢氾心中十分不忿,生气的何止是小皇帝一个人,虢氾也十分愤毒,觉得小皇帝翅膀硬了,不给自己面子,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除了虢氾,杨镇东也想给小皇帝一个教训,他被软禁在家中,根本没有办法来参加寿宴,便叫自己的侄儿杨倞代替出席寿宴。

    虢氾脸面儿不好看,没人敢过来攀谈,杨倞便走了过来,主动攀谈说“虢将军,侄儿真是替您不值呢”

    “哼”

    虢氾冷笑一声,说“有什么不值,咱们这做臣子的,不就是这样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人主想要甩脸面,那便甩脸面,何曾在乎过咱们的想法”

    “是了”

    杨倞赶紧应和,说“虢将军,我叔父可就是一个典范啊,如今已经被小皇帝罢免了兵权,软禁在府中,下一个可就是您了”

    虢氾看了一眼杨倞,杨倞说“今日小侄儿过来,就是受了叔父之嘱托,前来与虢将军商议筑台封将的事情的。”

    虢氾冷冷一笑,说“侄儿,你随我来。”

    宴席上人多嘴杂,二人便直接离开了宴席,来到虢氾的房舍中详谈。

    把门紧闭,只剩下两人,杨倞这才低声说“虢将军,筑坛的事情,可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小侄儿帮忙的么”

    虢氾冷声说“筑台的事情,你们无需操心,石料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天雨水大,经过这么一冲,必然叫那石台像土堆一样松软,到时候那小皇上与魏满上了石台,我看他们还有没有命下来”

    杨倞一听,面上都是惊喜,说“是了,如此一来,就算小皇帝命大,只是受伤也没有干系,按照虢将军的兵力与人脉,定然能将整个皇宫控制起来,就让小皇帝好好养伤罢”

    杨倞拱手笑着说“那就提前恭喜虢将军了。”

    加封当日。

    魏满早早便起了身,穿戴整齐,对着青铜明镜整理自己的衣冠,林让还躺在榻上,因着时辰太早,还未起身。

    魏满整理妥当,这才去叫唤林让起身。

    魏满轻车熟路的将林让头枕下面的银针全都拿出来,放在一面儿,这才倾身过去,在林让额头上一吻。

    林让还未醒来,起床气很足,眯了眯眼睛,一蹙眉,就要伸手去抓头枕下面的银针。

    哪知道一摸什么也没有,还使劲伸手摸了摸,仍然什么也没有。

    魏满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便笑着说“起身了,一会子还要进宫,再不起便来不及了。”

    林让没有摸到银针,眯着眼睛不说话,似乎还在睡,魏满便凑过去,亲在他的唇角上,一连亲了七八下,不停的亲,仿佛啄木鸟一样。

    最后林让真的忍无可忍,因着他的嘴角都麻木了,撞得有点疼,这才挣开了眼目,阴森森的盯着魏满。

    魏满一笑,自信满满的骚气外露,说“乖,起来了,看着孤如此俊美的容颜,还起不来么”

    林让淡漠的说“若是庐公子,可能让会醒来。”

    魏满“”

    魏满一阵咬牙切齿,心想着庐瑾瑜那是仗着自己年轻,他如今才十九岁,指不定五年之后就长残了,大不如自己。

    林让“报了仇”,这才起身来洗漱更衣,整理妥当,跟着魏满准备进宫去,参加加封典礼。

    加封庆典非常隆重,因着说虢氾的提议,小皇帝也应允了,文武百官都会到场,场面十分宏大。

    魏满是今天的主角,一到场地之后,官员们立刻前来巴结,都拱手说“恭喜骠骑将军,恭喜啊”

    “魏公年纪轻轻,便高居骠骑将军,日后定然不可限量”

    “正是,魏公对人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人主不加封魏公,还能加封谁呢”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巴结着魏满,魏满心中知道他们没有几分真挚之情,但到底十分受用。

    大臣们正说着,那面儿又有人走了进来,便是后将军虢氾了。

    倘或魏满今日加封成功,那么他的地位就比虢氾还要高了一头,凌驾于虢氾之上,按理来说,虢氾应该不赞同这件事情的。

    但虢氾心中有鬼,他想让魏满与小皇帝,今天上得去石台,便再也下不来。

    因此虢氾心情大好,走进来之后,还亲切的对魏满拱手,说“魏公今日是魏公的大喜日子,我便先恭喜了”

    魏满眼看着虢氾装模作样,便也跟着装起来,拱手说“后将军看您说的,咱们同朝为官,蒙受皇恩,不过是忠心为主罢了,是也不是”

    虢氾干笑了两声,他是马匪出身,到底没有魏满会装,魏满这场面话儿说的溜溜的,虢氾差点当场吐了,那嫌恶的表情几乎表露在脸面上。

    虢氾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笑着便离开了,心想着看你一会儿还要怎么笑得出来,现在便叫你再得意片刻。

    “踏踏踏”

    随着跫音而至,众人一看,赶紧全都躬身行礼,山呼“拜见人主主人万年”

    原是小皇帝来了。

    昨夜里头刚刚下过了雨,空场上都是雨水,小皇帝的鞋子踏着雨水,从远处走过来,一身龙袍加身,负着手,微微仰着下巴,显露出一股老成与威严。

    而就是这样的皇帝,他今年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小皇帝从远处走过来,朗声说“各位都是国之栋梁,不必拘礼,平身罢。”

    众人谢过之后,这才起身。

    小皇帝便把目光公落在魏满身上,笑的很是亲和,说“现在便开始加封罢。”

    很快,加封典礼便开始了,小皇帝与魏满登上高台,准备受封印信。

    魏满临走之时,看了一眼林让,林让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而那虢氾则是一脸的得意,仿佛要受封的不是魏满,而是他自己一般。

    虢氾的嘴角挑着狰狞的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小皇帝与魏满的背影,眼看他们一步步走上高台,心中兴奋无比,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蹦动着。

    只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筑台马上就要倒塌,场面混乱,虢氾会趁机宣扬,这是老天爷的天谴,老天爷的授意,不让魏满加封骠骑将军。

    然后以人主受伤为名,趁乱挟持人主回宫,将人主软禁起来,这天下,便是他虢氾的了。

    虢氾想的很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的场面。

    虢氾与身后的杨倞对视了一眼,杨倞的目光也同样兴奋异常。

    然而

    明明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之前也连日的阴雨连绵,但小皇帝与魏满走上石台,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步高升,一步步逼近顶峰。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皇帝与魏满很快便站在了石台的最顶端,小皇帝将托盘中的印绶拿起来,魏满立刻拱起手来,抱拳下跪,单膝跪在地上。

    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股少年的清冽,朗声说“魏卿乃我武家天下之栋梁,望魏卿日后,尽心尽力,匡扶我武氏江山”

    魏满眯着眼睛,将手举过头顶,擎过印信,说“卑将多谢人主恩典。”

    印信捧在魏满的手中,雨过天晴的天色无比湛蓝,夏日里的日头十分浓烈,照耀在魏满手中的印信之上,闪烁着逼人的锋芒。

    虢氾等啊等,一直在等,就等着石台“轰隆”一声坍塌下来,但是石头怎么也不塌,不止如此,而且坚固异常。

    虢氾那兴奋的表情,在魏满接到印信的那一刻,慢慢的凝固在了面上,一点点的凝固,仿佛是冰冻的河水一般,甚至能听到“咔嚓嚓”结冰之声。

    身后的杨倞连忙小声的说“虢将军,这这怎么回事,石台没塌啊”

    虢氾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心情甚是不好,听到杨倞的“质问”,心情当真是差到了极点,说“我怎么知道”

    杨倞平白无故被骂了一句,心中冷嘲热讽,这虢氾果然是马匪出身,实在不着调,若是将这事儿交给自己,也不会如此尴尬。

    现在好了,简直便是给魏满做嫁衣,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大肆册封魏满这个骠骑将军。

    要知道如今朝中大将军之位悬空,骠骑将军便是第一把手,今日魏满受封,便凌驾于虢氾,还这般大张旗鼓,真是怕魏满的名声不够壮,虢氾也算是大公无私了

    虢氾心里熬得难受,这时候林让还上来插刀,冷酷的面上带着一丝笑容,说“虢将军似乎在等待什么,但仿佛落空了。”

    虢氾一听,立刻侧头去看林让,心里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受封很快结束,小皇帝与魏满从高台上步下,虢氾的脸色更是铁青难堪,眼看着小皇帝便要起驾离开,虢氾心中是越想越不甘心。

    虢氾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经落了个空,如何能便这样算了,他眯了眯眼睛,干脆转身提前离开。

    虢氾走出场地,招来了身边亲信,低声说“去,让一行精兵扮成死士的样子,一会子袭击人主的车驾。”

    亲信吓了一跳,说“主公,这”

    虢氾冷眼扫了亲信一眼,说“不必当真剁了人主,给我制造混乱,令人主受伤,今日就算高台不塌,我也必定要将人主擒住,软禁起来才是,谁也不能拦我”

    “是”

    那亲信只觉十分冒险,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小皇帝上了车驾,准备离开,众人列队恭送,眼看着小皇帝的辎车缓缓开走,这才收拢了行礼的动作,又开始对魏满道喜。

    “恭喜魏公”

    “恭喜骠骑将军”

    “要我看,这大将军之位,日后也必然是骠骑将军的啊”

    众人真是什么好听便捡着什么说。

    魏满环视了一下四周,便看到了虢氾,虢氾不像之前那么嚣张,此时此刻正藏身在后排,似乎不准备与魏满攀谈了。

    但是魏满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明摆着想要上前去打脸,笑着走过去,说“虢将军,今日我魏满能筑台加封,还有赖虢将军的鼎立扶持,孤还未来得及多谢虢将军。”

    虢氾脸色狰狞,额角上青筋暴动,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混乱的声音,有人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人主受伤了”

    虢氾一听,是自己的计策行通了,赶紧虎目一瞪,装模作样的说“禁庭军何在随我前去护驾”

    虢氾赶紧招呼着自己的亲信,往前飞奔。

    这禁庭之中应该都是小皇帝自己的禁卫军,但是虢氾一招呼,竟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堆虢氾的亲信。

    文武百官被吓了一跳,纷纷不知情,立在当地不敢动弹。

    虢氾则是指挥着军队,快速向前扑去。

    魏满蹙了蹙眉,林让却说“主公稍安勿躁,若是此时暴露了主公的兵马,很可能被人盖上一顶大帽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魏满的军队就在附近,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突然冲出来救驾,不知小皇帝会不会领情,别到时候救驾成功,反被咬一口,疼得还是自己。

    却说虢氾早有准备,他的亲信扮成死士的模样,偷袭了小皇帝的车驾。

    小皇帝根本没有防备,车驾突然停下来,马匹受惊,不停的尥蹶子,小皇帝赶紧抓住车框,以免被甩下去。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那刺客竟然掀开车帘子,一把将小皇帝直接拽出了车驾。

    小皇帝吃了一惊,想要反抗,不过他才十三四岁,又并非高壮的类型,根本无从反抗,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刺客已经手起刀落,一下砍在他的腿上。

    “嗬”

    小皇帝倒抽一口冷气,疼的满头是汗,冷汗瞬间堕落下来,染湿了小皇帝的鬓角,头冠“啪嚓”一声掉在地上,鲜血顺着双腿染红了龙袍,“滴答滴答”的落在冕旒之上。

    那刺客只是砍伤了小皇帝,但并不致命。

    虢氾的人马已经从后面赶过来,大喊着“救驾快救驾保护皇上”

    虢氾亲自冲过来,一把拉起小皇帝。

    “嗬”

    小皇帝又抽了一口冷气,因着虢氾的动作实在粗暴,一拽之下,小皇帝甚至能听到自己伤口撕裂的声音,疼的更是全身无力。

    虢氾扛起小皇帝,“咚”的一下直接扔进车驾中,毫无诚意的朗声说“卑将救驾来迟,还请人主责罚”

    他都不等小皇帝回话,已经又说“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恐还有刺客伏击,请快随卑将离开。”

    虢氾说着,便一把放下车帘子,对外面大喝“走去安显殿”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车驾已经快速开走,一路疯狂的颠簸着,飞马疾驰。

    小皇帝疼得歪倒在辎车中,满脸冷汗涔涔,领口都染湿了,伸手按住自己的伤口,声音沙哑的说“虢将军,为何开去安显殿送朕回寝宫,传太医到寝宫。”

    虢氾却狰狞一笑,微微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本分的模样,抑制着自己兴奋的笑容。

    “人主,寝宫危险,恐怕已经被刺客控制,还是去安显殿静养为好。”

    他说着,还着重咬了“静养”二字。

    安显殿的确是历代皇帝静养的地方,但也是历代皇帝去世的地方,小皇帝的哥哥,少帝就是在安显殿,被佟高一剑砍死的。

    小皇帝听到这里,目光震惊的看向虢氾,嗓子干涩的滚动着,心中狂跳不止,面上不动声色的说“虢将军多虑了,朕以为寝宫十分安全,送朕会寝宫便是了。”

    虢氾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狰狞的笑容也随之展现了出来,嗓音沙哑的说“人主,您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朝中乱党纠结,您还是去安显殿,安全一些,否则卑臣很难保证人主的安危啊。”

    小皇帝心中“咯噔”一声,他听出来了,虢氾这是在威胁自己。

    小皇帝眼眸动了动,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车子还在飞快的疾驰着,就在这一刹那,小皇帝突然一个侧身,不顾自己伤口,便要往车外扑去。

    虢氾见他一动,似乎早就料到了小皇帝的意图,一把抓住小皇帝的背心,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啊”

    小皇帝口中泄露出凄惨的通呼声,虢氾一把将人拽回来,按在马车的地板上,狠狠的撵着他腿上的伤口。

    小皇帝面色苍白一片,浑身瑟瑟发抖,使劲的摇头,头发瞬间散落下来,想要挣扎都没有力气。

    虢氾笑了一声,说“人主还是别费那些力气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安显殿前,虢氾一把拽起小皇帝,小皇帝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境地,被拖拽着便进了安显殿的大门。

    虢氾将他一下丢在榻上,冷笑说“还等什么没看到人主病得厉害,去给人主请太医过来。”

    “是”

    太监们战战兢兢,不敢有违,一路小跑着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便跑了过来,“咕咚”一声跪在榻前,眼看着人主满腿鲜血,赶紧就要上前包扎。

    哪成想却被虢氾一把拦住,说“太医令,没看到人主受了惊吓,害了风寒么,开一些散寒镇定的汤药来,便是了。”

    太医令震惊的看着虢氾,说“这这虢将军,人主这是”

    这哪里是什么害了风寒的模样,明明是受了外伤。

    虢氾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让太医令上前包扎,威胁的说“动作快些,不要磨磨蹭蹭,开散寒的方子来”

    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身后的亲信还走上前来,“唰”一声拔开宝剑,抵在太医令的脖子上。

    太医令根本拗不过虢氾,只好战战兢兢的写了一个风寒的方子,交给虢氾。

    虢氾“哈哈哈”大笑着,说“好,好得很太医令退下罢。”

    太医令如蒙大赦,赶紧想要退出去,虢氾却突然开口说“太医,人主偶感风寒,需要静养,太医可记下了”

    太医令转头看着瘫在榻上,面无血色的小皇帝,心中害怕的直打颤,硬着头皮说“是是小人记下了,只是只是虢将军,这人主失血过多,还是包扎一番比较好,否则否则人主突然病逝在安显殿的话,恐怕会会为将军也引起了很多麻烦,不是么”

    太医令十分会说话,虢氾一听,冷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简单止血便可,无需多事儿。”

    “是,小人遵命。”

    太医令赶紧给小皇帝包扎一番,不敢多话,就退出了安显殿,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太医令退出安显殿,跑出很远,赶紧往偏僻的地方去,藏身在一个偏殿中。

    “吱呀”一声,很快有推门的声音。

    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竟是魏满与林让二人。

    太医令见到魏满,赶紧说“魏公,您可是来了”

    原来这太医令昔日里乃是林奉的属下,林奉曾经也担任过太医令,当时这位太医令还是个太医,如今高升了太医令。

    太医令赶紧对魏满说“小人小人见过了人主,人主受伤了,双腿都是刀伤,那虢氾,简直是狼子野心,不让小人开止血的伤药,反而让小人开一些散寒的伤害药,而且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人主软禁在安显殿中”

    林让最是淡定,面无表情的说“想来是虢氾为主公做了嫁衣,心有不甘,因此狗急跳墙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人主算计来算计去,千算万算,最后到是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终是失算”

    魏满说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冷笑变成了一种游刃有余的笑容,轻声说“通知子廉,看来该到孤举大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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